亲。“你们好,”他说。
“你到哪儿去了?”父亲嘟囔道。他拿起书,重新读了起来。
“小说连播已经开始了,”母亲说着,指指收音机。
他有些不知所措。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但他父母似乎仍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这只是个很普通的夜晚,而他也只是来晚了而已。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应该
就这样继续、假装成一个孩子?还是打破这魔咒、做回自己,说他想说,问他想问?
他沉思片刻,然后走进房间,走到收音机旁,伸手把它关掉。哥哥和姐姐抬起
头恼怒地瞪着他,但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头对父母说:“我们应该谈谈。我们
应该谈谈多娜的事。”父亲再次放下了手里的书。母亲手中的针线活也掉在了腿上。
“她是个很坏的女孩,”诺顿说。
父亲点点头。
“她很危险,”贝拉插嘴道。“她总是想和别人上床。”
他以为父母会喝令姐姐闭嘴、不要谈论这么不堪入耳的事情,但他们连动都没
动,仍然严肃地望着他。
他使劲吞下一口唾沫。“她确实很危险,”他说。“她确实喜欢和人上床。”
父母彼此对视了一眼。
他现在已是个老人,比他父亲死时年纪还要大,但他依然感觉很窘迫,就像他
十岁时一样。
他感觉浑身燥热,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我知道,因为我已经和她做过,”
他说,躲避着他们的视线。“但是我……已经不再那么做了。她不喜欢我这样,现
在她计划——”他清了清喉咙。“她打算杀死你们。你们所有人。”
“她总是喜欢玩这些血腥的游戏,”贝拉说。
他逐一巡视着自己的亲人。“难道你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你们的处境很危
险。如果你们不采取什么行动,你们会死的。你们的头会被砍掉。”
“你希望我怎么做呢?”父亲冷静地问道。
“我不知道!”诺顿越来越绝望。“找到她!杀死她!”
“杀死多娜?你的小朋友?比林森的女儿?”
诺顿走上前去,像讲演似的挥舞着右手。“她不是比林森的女儿,”他说。
“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关系。”
父亲脸上第一次现出一丝不安。
“她当然是他女儿,”母亲说。
“他这样说过吗?他告诉过你吗?你见过他们两个在一起吗?”
“呃,没有。不过……”她没有把话说完,显然在思考。
父亲这时问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告诉我的。在他消失之前。”
“消失?他——”
“他死了。她杀了他。或者让人杀了他。”他在父亲身旁跪下。“你知道这房
子是什么。你知道它的作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父亲愤怒地瞪视着母亲。“我告诉过你不要——”
“她什么也没说。我是自己发现的。”他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是她要你什么
也别说的。是她告诉你不要对我们说的,是不是?”
父亲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她是邪恶的。”
“这我知道!整幢房子都是邪恶的!”
“不,房子不是。”
达利、贝拉和艾丝泰拉一直都很安静。诺顿扭头望着他们。他们看上去很害怕,
但并不吃惊,仿佛这只是他们一直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
“她总是喜欢玩这些血腥的游戏,”贝拉再次喃喃道。
父亲点点头。“是的,”他疲惫地说。“确实是。”
他们畅所欲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和他的家人进行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
家庭对话。这真是一种解脱。仿佛他的肩膀上卸掉了某种巨大的压力。他得知多娜
接近过他们所有人,像妓女一样把自己提供给所有人。她答应姐姐们做她们的朋友,
答应哥哥做他的女朋友。
而他是惟一上钩的人。尽管他们一直知情、尽管多娜曾在他们面前炫耀,但他
们谁也没有对他提起这事,甚至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提起过。导致那不可避免的可
怕结果的,不仅仅是他的愚蠢和软弱,还有彼此之间的缺乏沟通。
现在那结果仍是不可避免的吗?
他不知道,但他想应该不是了。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也感到了与亲人们从所未
有的亲近。尽管事情可能不会是这样,但他仍认为这样的沟通已经改变了事情发展
的过程,他们可以避免已经发生过一次的悲剧。
几个小时后,母亲打了个哈欠,收拾起针线活。“该去睡觉了,”她说。“我
想我们今晚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
孩子们疲惫地点点头,站起身回到各自的卧室。
父亲也站起身,向诺顿伸出手去。诺顿握着他的手。他不记得以前曾和父亲握
过手,这使他比任何时候都更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
“我们会找到她的,”他保证道。“我们大家一起。然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做。”
诺顿点点头。他自己也感觉很疲倦。他挥手道过晚安,就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卧
室。他以前曾感到房子异常的大,但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房子并不阴森可怖,而
是很舒适、很温暖……就像家一样。
他仍没有勇气洗澡,但他还是走进卫生间洗了脸。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血红而
粘稠的。毫无疑问,他应该相信这是血,但它闻上去却没有任何血腥味。水珠顺着
他的手流下,没有留下任何污迹。他弯下腰,将水泼洒到脸上,享受着那令人振奋
的凉意。
他兴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