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不上一而再地惹怒他。
“你这么倔强的性子,简直拗傲到骨子里了,将来还不知道要给我惹多少麻烦!”蓝远铮抱着金漓汐,感受着她芳香的气息,突然愤愤不平道。
情绪低落的金漓汐突闻蓝远铮的话,抬眼看了他一眼,蓝远铮的话是那么熟悉,想当初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对她说的也是这句话。
母亲总是看着金漓汐低眉敛眼的乖巧模样,叹息道:“漓汐儿,你要真像你的模样那么柔顺为娘就放心了,可是你呀,外表柔顺,其实却是个倔强到骨头里的孩子,你这个性子,将来会吃大亏的——”
金漓汐偷眼望了望蓝远铮,只见他轮廓俊美的侧脸上是一副孩子气般的懊恼,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此刻的蓝远铮却带给她一种难得的熟悉感与亲近感,让她那颗冷若冰霜的心有了点回暖的萌动。
金漓汐觉察到自己竟然对霸道专制的蓝远铮产生了一种温情,她的心突突跳了跳,她拼了力将他推离开她一点,偏过头,不去看蓝远铮那张魅惑的俊脸。
蓝远铮见金漓汐依旧抗拒他的怀抱,他眉头一拧,正要发怒,但看着金漓汐在夜风中单薄瘦弱的身体,他的怒气便延缓了下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抱起金漓汐翻身上马,他将她按在自己的怀抱里,为她披上了他的外袍,然后一勒缰绳,骏马立刻在幽长的青石板上驰骋起来。
“我们要到家了——”蓝远铮低头对怀中安静下来的金漓汐轻声说道。
金漓汐从蓝远铮的胸怀里抬起如水的眼眸,暮色中,两人对视,从对方在夜色更显明亮的眼眸里看见了彼此小小的影子,相望的目光犹如长出了丝蔓,缠绕良久……
金漓汐首先回过神来,她垂下了头,一抹红晕从她如玉般的粉颊升起,她庆幸天色已晚,蓝远铮看不见她的羞窘。
蓝远铮调转开视线,面色还算平静地眺望着远方,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也跳得飞快,而他的俊脸,也有点发红。
……
苗王寨外,早已经是灯火通明。
寨中的苗民点着火把,苗家姑娘们穿着美丽的对襟上衣和百褶裙,头上和胸前缀满银饰,神情振奋;苗族小伙子则手持长短不一的芦笙,还有伴奏乐器芒筒,正翘首以盼苗王的归来。
“苗王回寨了,苗王回寨了!”早有报信的一路飞奔到寨门前,禀告等候已久的苗寨元老级人物,德高望重的祭司祝酒。
“真的回来了?!”祝酒面露喜悦之色,他的手一挥,顿时,芒筒向天吹响,芦笙曲随之奏起,姑娘们随之舞动,唱起了苗家歌谣,激动地欢迎苗王蓝远铮的顺利归来。
一骑飞弛而至,在苗寨门前停下,蓝远铮从马上翻身而下,顺便将金漓汐从马上带下。
祝酒迎上前来,他个子瘦小,却有一头长长的乌发,也不像其他的苗族男人那般用头帕盘在头上,而是自然披散着,他身穿黑色对襟长衣,颇有几分神秘。
不过他眉目和蔼可亲,言语热情。
“苗王,你可回来了!路上可顺利?”祝酒笑呵呵地问着蓝远铮。
蓝远铮颔首,也微笑道:“长老辛苦了,我不在寨子里,多亏长老替我主持事务——”
祝酒捋须笑道:“苗王还对老夫客气,闻说苗王派出的两队马帮此时已经运载货物进藏了,苗王重走茶马古道的心愿达成,老夫也是心情大悦啊!”
蓝远铮朝祝酒拱手,道:“此事能成还要多谢长老临行之前的祈福,所以事情才能如此顺利。”
“顺利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祝酒高兴得眉开眼笑。
蓝远铮也微笑,他和祝酒情同父子,他能收复失地,报仇雪恨,离不开祝酒的大力帮助与鼓励。
蓝远铮环顾四周,含笑朝着他的子民们挥手示意,苗民们热烈响应,一时间场面热闹,满场洋溢着温暖与快乐。
“咦?这位姑娘是——?”祝酒转过眼,望见了站在马后的金漓汐。
蓝远铮回过头来,望着低头不言的金漓汐,俊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他转过脸,对祝酒道:“她?她是——金锦的大女儿金漓汐。”
蓝远铮的话虽不大声,但也足以使周围的人都听到了。顿时,喧哗的场面静止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金漓汐。
静止了半晌,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既然是金府中的漏网之鱼,就应该将她拿下,就地正法!”
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开外的红脸苗家汉子,他一双铜铃的大眼瞪着金漓汐,充满了愤恨之意。
在场有人附和,道:“是啊,请苗王为我们这些与金锦有血海深仇的苗人作主!”也有人难掩内心的愤怒与鄙视,举起手中的火把,道:“苗王,请将此奸贼之女拿下!”
蓝远铮隔着人群望着低垂着螓首,静静立着的金漓汐,他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寨门外传来了一个充满惊喜的娇柔之声,“哥哥!你回来了!”
蓝远铮回过头,一张刚毅的俊脸顿然柔和了起来,“是鄢澜啊,是我,是我回来了——”
一个纤细灵巧的身影飞扑而来,扑到了蓝远铮的身边,娇笑道:“哥哥,你可回来了,想得鄢澜好苦啊!鄢澜因为身子不适,所以错过了第一个欢迎哥哥回来的好时机,该打!”
“身子不适?可有请大夫来看?!”蓝远铮闻言,立刻转脸问着鄢澜,关切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