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搭下午的班机过去──”莎兰突然住口,想到寇子在法官死后,叫她不要离开镇上。但她的嫌疑已经被排除,所以离开应该不成问题。接着她想到狄先生而申吟一声,她应该开始去他家工作了。
“别傻了。”母亲说,声音轻快许多。“确定不是心脏病发作,说不定只是严重的心灼热而已。犯不着为了那个搭飞机赶过来。如果下午医生有一点点担心的样子,我会打电话给你。”
“你确定吗?”
“当然。好了,别说那个了。你在新雇主家的工作情形如何?”
莎兰本来想向母亲诉苦的,但现在她说什么也不愿增添母亲的烦忧。“不大顺利。”她说。“事实上,我已经换了一份工作。我想要告诉你新的电话号码。”
“我以为你喜欢你的新雇主蓝氏夫妇。”
她是喜欢。她感到喉咙发紧,不得不用力吞咽一下。“不是那个原因。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他们不得不搬家。”她希望她能想到其他的谎言,因为她说的是可怕的事实。
“这种事在所难免。”母亲说。“好,纸笔有了。新电话是多少?”
她翻开小记事本,念出号码。“我的手机号码还是一样,但我想让你知道新情况。”
“你专心适应新环境。我相信你爸爸不会有事,他觉得好多了,已经在发牢骚说不需要看医生。下午我得硬押着他去诊所。”
“如果有任何不对劲,打电话给我,好吗?”
“我会的。”
莎兰挂断电话,呆坐片刻。她必须照顾好自己,以便在父母需要她时发挥功用。她从行李里找出阿斯匹灵,服了两颗,然后倒头大睡。
(bsp;电话铃声把她吵醒。她翻身看到时钟显示快两点时,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然后急忙接起电话。
“我把你的休旅车开过去给你。”寇子说。“巡逻警员开车送我去蓝家取的车,所以你得送我回警局。”
她眨眨惺忪睡眼。“好。”她的声音连自己听来都模糊不清。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他狐疑地问。
“对。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她说,随他去猜那是什么意思。
“我再过十分钟左右会到。”他说,然后挂断电话。
她勉强下床,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她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寇子可以慢慢等她把自己打理好。
他等了,但不是很有耐性。她不让他进房间,他只好回到楼下的大厅。她准备离开房间时,发现她为什么没有被清理房间的工作人员吵醒。“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外。一定是寇子昨夜离开时挂的。她让牌子继续挂着,搭电梯到楼下的大厅。
“今天有什么新发现?”她在前往警局的途中问。
“除了用来杀害四个人的都是同一把手枪以外,没有任何新发现。你今天有没有看过新闻或报纸?”
“没有。怎么了?”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汪杰可。”
“他是第四个被害人?”
“对。”
“名字听来很陌生。”
片刻后,他把车停在报摊前买了一份报纸。回到驾驶座后,他把报纸扔到她腿上。
她没有看标题和内容,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黑白相片中、那个体格壮硕的黑发男子。他没有任何令她觉得眼熟的地方。“就我记忆所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她说,把报纸放到旁边。她忍不住感到如释重负,至少她和这件命案毫无关联。
他在抵达警局前把车驶入一座停车场,然后熄掉引擎。“记者一直守候在附近,”他说。“剩下的路我用走的,那样他们就不会看到你。”他在座位上转身,用右手背轻抚她的脸颊。“晚上打电话给你。我会设法去看你,但我们忙着办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班。”
“你不必来看我,我没事。”她在撒谎,但她将来会没事。她需要重新振作、补充睡眠、让时间拉开她和凶杀案之间的距离。她还需要拉开她和寇子之间的距离,让自己有不必面对他的时间。她不想把事情想清楚,她根本不想思考。
“就算是让我心安,好吗?”他咕哝。“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没有雨过天青,所以我需要经常看到你,确定你还在这里。”
“我不打算逃跑,寇子。”她说,他的想法刺伤了她。“如果我要离开,你会在事前知道。何况,我已经接受狄先生提供的工作了,记得吗?”
他咕哝一声。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他还是抽空调查了狄雷弗。“不论真假,他在警方没有任何纪录。”
“我想也是。我最好还是打电话给他,安排时间搬过去。”
他担心地看她一眼。“你为什么不多休息一天?你看起来仍然疲惫不堪。”
她知道自己看来是什么样子:脸色苍白,外加两个黑眼圈。即使睡了那么多小时,她仍然感到筋疲力竭。她的问题不在身体的疲倦,而在过大的心理压力。
“也许有事可做会让我觉得好过些,那样不可能会有害处。”
☆☆☆☆☆
搬进狄先生的屋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轻松完成。但说屋子并不恰当,那是庄园也像堡垒──灰色高墙围起的五英亩高级地产。围墙的入口有电动铸铁大门和监视摄影机守护;屋子本身是相同灰色石材的三层楼建筑。围墙里的庭院经过精心修剪,地上没有一片落叶,草皮里没有一根突出的草。
屋里的情形大同小异;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和深浅不同的灰色,给人置身在冰窖里的感觉。但他对他的家非常自豪,用一种近乎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