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昏睡睡了几次,也不知道又反反复复地被折腾了几次。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寂静的病房内,露迟努力地掀了掀眼帘,挣扎了很久才完全打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陌生的昏暗。
她这是在哪里?
勉强撑着眼睛环顾了下四周,也只有三四秒钟又疲乏地闭上眼睛。
“水,水。”她毫无力气地呻吟着,嗓子火辣辣地疼着。
萱怡倒垃圾回来听见床边微弱的呻吟声,扔下垃圾桶跑到床前,兴奋地问:“露迟你醒了是吗?你等等我马上来。”
“葛医生,露迟醒了,您快来看看,她醒了。”
又经过一番的量血压,测心跳,测体温……医护人员确定她已经脱离危险。待他们离开后,她已经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睛。
萱怡趴在床前,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的说:“露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们跟我一起来西藏疯,幸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徐景不禁皱眉,这算是安慰病人的话吗?
打断情绪激动的人,徐景说:“萱怡,露迟刚刚醒来还需要休息,不要和她说太多话。”怎么她的情绪比人家病人的情绪还不稳定。
露迟看着两个好友一个情绪激动的眼角含泪,一个却是一脸的担忧与心疼,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潮流。
徐景转向露迟:“你才刚醒来,医生说需要多多休息,不要想太多。”
她倒了杯温开水放到柜子上,然后用棉花球沾湿轻轻地涂在她干裂的唇上:“医生刚刚交代你要好好休息,我和萱怡就睡在你旁边的床位,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们知道吗?”
露迟点点头,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夜里醒来,不知道已是几点。明明躺在床上身体很累很累,却是了无睡意。翻个身,看着挤在一张床上的两个好友,她努力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刚刚听萱怡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她听出了大概。那天他们在米拉山口发生车祸,在她失去意识后,抢险队把她送到米拉山口附近的一家医院,后来又转到拉萨市的中心医院。
抬眼看了眼放在床前的氧气机,想到那种窒息般的疼痛及挣扎,到现在都是一阵后怕。
她想一个人无论对这个世界还是一个人有多么的绝望,在真正面临死亡时,也是有求生欲念的吧,那种几近灭顶的窒息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凡是经过大起大落的人,凡事都会看得比较坦然吧,和生命比较起来这些琐碎的小事实在是微不足道。
有时候明白一个道理和亲身体会到一个道理的含义是有不一样的意义,到现在她才体会到原来这个世上没了谁都可以活下去,只是过的开心与不开心罢了。
从西藏回来,已是元月20号,想想有些好笑,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迎接新的一年。
晚上十点整飞机抵达y市机场,下了飞机进入大厅,老远就看到两个男人焦急地等在接机口,萱怡一看到沉着脸的李明福,扔下行李,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老公。”萱怡撇嘴,哭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
李明福脸色仍是铁青,抱着她的手臂像条铁锁似的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回家再找你算账。”男人语气虽然是恶狠狠地,眉眼间却露着担忧,任她蹭在胸前撒娇。
徐景搀着露迟走出来,看到陆炫锡,两人相视一笑:“炫,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嗯。”徐景用力点点头,眼角泛着泪光。
看着两个好友和家人相聚的场面,露迟的胸口蓦地一阵钝痛,雾气刹时模糊了眼眶。
那个人,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他也不会知道吧?
从口袋里颤抖的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手指在杜逸恒的电话号码上摩挲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狠心将他的联系方式删除。
终于出了机场大厅,由于萱怡家和露迟的住处是两个方向,所以徐景先让他们回去了,自己和陆炫锡送露迟回去。
安顿好后,徐景还不肯离开,坚持要留在这里。
露迟看的出陆炫锡眼底的心疼,强颜欢笑:“徐景我没事,对门的房东太太人很好的,有什么事,我找她就可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和炫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出门前,徐景忍不住嘱咐。
“哎呀,行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吧。”她推推徐景,强压下涌上眼眶的泪水。
一下子多出这么多时间,竟然不知道干些什么?
在家里休养了几天,脚上的纱布虽然拆了线,但是医生叮嘱还不能随意走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喃喃自语:“看书、睡觉还是看电视呢?都没意思。”
正当她无聊到发荒时,门铃响了起来,露迟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开门。
拉开门的瞬间,一下子愣住了。
“程毅,怎么是你?”
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她打了个冷颤,赶紧让他进去。
程毅走进去,扶她在沙发上坐下:“你们去西藏发生的事,萱怡已经跟我说了,我过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好多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程毅皱着眉瞅着她,微微懊恼:“你非要这么逞强吗?”
露迟被他突来的怒气吼得莫名其妙,只好摸摸鼻子不再言语。
“你吃饭了没,我叫份外卖?萱怡拜托我过来照顾你。”程毅瞪了她很久,才开口解释。
“谢谢。”
程毅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打外卖电话。
已经连续三天了,程毅每天傍晚六点半准时踏进她家,然后陪她吃饭、陪她聊天陪她看电视,然后九点多离开。然而,对于这样的厚待,总会让人吃不消。
今晚程毅匆忙赶过来时已经七点多了,到达她家后才发现忘记带饭了,于是两人决定到小区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晚上来饭店吃饭的人格外地多,程毅和露迟到这里时已经没了空位,在服务生的安排下,坐在大厅内等了会才排上座位。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等他们点完菜,接过菜单,好奇地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