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门还关的紧紧的,不知道屋内的人一整天都在捣鼓些什么。倏尔,她就推翻了猜想,乔祈临已经表了白,就算是送花也不会不敢露面。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就在她毫无头绪的时候,唐礼笙的名字又从脑海里跳出来,但很快也被自己否定了,他已经点头同意维持两人现有的关系,又怎么会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送花人的身份依旧神秘,但这件事情给桑意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因为打那天开始,她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收到这人送来的花,迄今为止已经两个月了,花不重样,人不露面。她无奈又冒火地接过今天的风信子,签字的时候,力度大到划破了三张纸。
“桑医生,今天的风信子比昨天的香水百合漂亮。”小满喜滋滋地夸赞。
岂料桑意一个冷冷的眼神扔过来,顺便把话往她怀里一赛,说:“喜欢送你了。”
“这。。。。。。不太好吧?”她的手在接住花的那一刻就抖了抖,既不敢收又不敢再退还给桑意,试探着问:“还是不知道是谁送的吗,桑医生?”她也目睹了这个送花人每天的大手笔,虽然她打心眼里支持乔祈临拿下桑意,但不碍着她好奇多金男的身份。
“谁知道是哪个疯子!”桑意嗤之以鼻,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满傻在原地,正巧乔祈临这时走出办公室,在看见她抱着的花时随口祝贺了一句:“小满恋爱了啊,恭喜了。”
“是桑医生的。”她一张脸苦哈哈的。
果然,乔祈临顿时黑了脸,转身又进了办公室,门关得震天响。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小满胆战心惊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花瓶把花插上,又摆在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然后数着时间等待了下班时间的到来。
城市的另一端,多日没露面的唐礼笙正在主持g’viebsp;“没事,会议继续。”他摆摆手,毫不在意。等到会议结束,人都走光了,他才掏出手机来看,只是上面依旧黑漆漆一片,没有他等的人的电话。随着夕阳的下沉,唐礼笙的耐性被渐渐磨光,他拨了一个电话,那边一接通就听见他说语气不善地说:“陆砚你那什么破注意!都两个月了,她一个电话都没给我!”
陆砚把电话支得有些远,等到咆哮的声音停止,才笑意盎然地回应:“老唐啊,你得有耐心。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尾音勾得长长的,有些欠揍。
“哼!”唐礼笙很不屑他的理论。
“别怪我话说得难听。桑意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清楚得很,除了等,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再次走到她的心里。”陆砚像是联想到什么,停了好半天才又恢复了常态继续,“再说,你送的花不是没有留名吗?她也许根本没有联想这人是你,等到合适的时机,你再出现吧。”
“合适的时机?”唐礼笙陷入沉思,他和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合适的时机。从溪山订婚宴回家的当晚他便后了悔,只是怕她再崩溃,迟迟不敢再正面出现在她眼前。
“慢慢来吧,毕竟。。。。。。她还爱着你。”陆砚的声音忽而变得有些消沉。
唐礼笙知道他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拼凑个大概。本着难兄难弟的情义,他也问了句:“那你呢?你能等到吗?”几个月前,消失很久的陆砚忽然联系了他,再见面时,发现他已经不是独身一人。
陆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此时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的小女儿,软软的身子依偎在他身上,伸手摸了摸触感柔缓温暖的脸颊,不觉放柔了声音回答:“总能等到的。”
话题从感情转到商场,两个男人都默契地避及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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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季彻底临幸了这座城市,而送花人的热情仿佛还在热情高涨期,桑意也不再又浓烈的抵触情绪,每天收到花后就直接塞给小满,反正她想着,不管这个人是何心思,该出现的时候他总会出现的。
“阿意,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要带回家。”
“好吧,那你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桑意本想说不用了,但开口却成了:“好。”看着乔祈临失落离开的背影,她终究还是没有叫住他。
这小半年来,乔祈临对她的好超过了以前任何时候。他有意无意的贴心和照顾都让她于心不忍,导致明明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最后都成了接受和谢谢。他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义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她联想到当年爱慕唐礼笙的自己,连带着她有时说出的一些话是否会让他心酸,她都能够提前感知到。
如今别人的生活像一面镜子般照应着过去的自己,可笑又可悲。
其实她根本没有工作要带回家,拒绝了乔祈临的邀约,她的下班后的所有时间都是空闲的。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天气还闷热得让人心慌,这座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桑意觉得自己就像那笼屉上的小包子,要熟了。但她此刻又不想打车,只想要走走,逛逛。
不远处的中心街建了一个新的音乐喷泉,此时天还没黑,音乐自然是没开,但喷泉确是全天运作。她脱了高跟鞋赤脚走过去,喷泉喷出来的水溅到了身上,尽管因为天气的原因,冷水也变得有些温热,但桑意还是觉得一阵阵凉爽传来,让她心情飞扬了不少。她挑了一个空着的位置坐下,不少小孩子在她前面的空地追逐嬉戏,她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的,忽然耳边有“扑通”一声,然后整个人像是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隐隐约约还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但她却慢慢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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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的消毒水气味难闻又熟悉,桑意皱着眉醒来的时候被雪白的一片刺得眼疼,恨不得再晕过去。习惯性用右手遮挡住眼睛,她感叹除了溪山外,自己的命格大概还和医院有不解之缘。记忆停留在落水的那一刻,但是自己怎么就掉到喷泉里了呢?
她扭动了一下躺得太久有些麻木的双腿,感觉到左手的不自由时,才留意到是乔祈临趴在一旁,双手都握着她的左手。
桑意的心好像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的发梢,却在偏头时和他醒来还惺忪着的眼睛对上。半个身子还侧着,右手向他的方向伸着悬在半空,嗯,这个姿势相当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