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的,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吴老头的身上。
找来湿毛巾敷在任甄的额头上,又倒了杯温水握在手里,麦麦不安的道:“怎么样,要不要喝杯水,要不要去卫生院看看?”
“任甄,任甄?”
本来闭着眼睛的任甄,在麦麦的呼唤下努力睁了睁眼,两眼白茫茫的道:“你是谁?”
“你是谁?!”
这三个字,让麦麦想起了十年前,任甄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你是谁?”
那时八岁的任甄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迷茫又无助的坐在她家的门口。恰好遇到五岁的麦麦从家里走出来,任甄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
从此,任甄就成了她的哥哥,在她家一住就是十年。
麦麦凝视着任甄烧红了的脸颊,许久才回到自己的小床蜷成花卷状躺着。听着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外头隐约传来的小孩的哭夜声,就着家里那五瓦灯的光亮和任甄的梦呓竟也迷糊的入睡了。
……
……
晨曦微露,公鸡叫的第二遍,就已经有人摸索着起床。
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赶着骡子上了坡。
这个山坡素有十三坡之称,名字是效仿京城十三陵的称谓,指其阴气盛。很少有人会走这条道,除了自认为胆大而抄近路的人。
中年男子这是要把家里的粮食运点给自己的老丈人家,要走大路的话估摸着最少也要走上个三四个小时。于是,他选了一条节约体力的近道。
一路还比较顺利,中年男子放松了警惕,吹着口哨寻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正想解手时,却……
撞上了一具横在地上的女尸。
女人的身体颜色已变得灰白,那敞露的胸脯上腻着一大血渍。
血渍顺着流到了身下,那红褐色俨然像是开败的花瓣,垂死也要粘着花芯却也失了最后的美感。尸体的上方飞舞着成片的苍蝇,人稍微一走近便“嗡”的一下散开,却并不飞远。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子顿时吓得尿了裤子,一连跌了几跤才好不容易从坡上跑了下来,直奔村里的派出所就去了。
……
……;
第四章葡萄美酒夜光杯
死去的女人和失踪的村书记,随后疯传了整个村子。
有人说是女人是被什么野兽咬死的,而村书记也是被野兽捉了去;也有人说是土匪谋财害命,村书记是被绑票了;还有人说这是不祥之兆,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惨遭不幸。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只要有娃一哭,就会有大人用野兽和魔鬼来恐吓,哭声也会立刻嘎然而止。很多人到夜里便不再出门,整个村笼罩在一片死寂中。
任甄这一烧,足足烧了两天,也睡了两天。
派出所的民警也来过了一趟,见任甄病着,也就草草问了麦麦几句,便收工回去了。
对于这些,昏睡中的任甄自然是全然不知道,此刻的正做着关于从前的梦。
仿佛不是在梦中……
脚底下云雾缭绕,不远处是玉宇琼楼,仙子们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一个穿着红色绢花肚兜,项上戴着磐螭璎珞圈,面若傅粉,唇若涂脂的小仙童跪在威武的玄武元帅面前,哭道:“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再也不喝醉了!不,我保证再也不喝了!”
木星童子好不容易才成为仙童,却又马上被贬为凡人,玄武元帅脸上满是同情之色,摇头道:“这是王母娘娘的意思,我可不敢违抗。别说是我了,就是玉皇大帝也不敢!虽说你只是仙童,但好歹也算是入了仙家,你说你……不争气阿!”
“玄武元帅,求求你放了我吧。就算你不愿意放了我,也把我的法宝留给我,不能让我光着屁股就下去吧。”
“不行!王母娘娘说了不能给你留一技一能,就让你做个凡人。”
同情归同情,说到这个,玄武元帅还是当即正色拒绝。
一阵沁人的香气迎面扑来,来不及回味,几个仙子驾着七色彩云已经飘远……
“那我怎么办?我的道行全没有了……”木星童子望着仙子们婀娜的背影忍不住落泪。他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拽住玄武元帅的华服,哭道:“那王母娘娘有没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回来,我答应了南斗星君的女儿,回来还要和他成亲呢?”
玄武元帅望向远方,叹了口气说道:“天地有别。你还是别再想着这码事了,到了下面好好做人,说不定王母娘娘一时发了善心,会让你重新回来也不一定。”
“我不想走,红霞,你要等我!”
“红霞、霞霞、小霞……”
任甄嘴里含糊的叫着“小霞,小霞”的时候,头部被什么打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惊醒。“唔”,他下意识的用手挡在头部,皱头眉用力把眼睛撑大:“麦麦,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这种方式叫醒我。”
听到任甄的抱怨,麦麦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是用手中的那本厚重的老黄历,再次朝任甄的头上拍去。
只听“啪”的一声,书伴随着隐藏在其中的细灰重重落下。
她知道任甄不会因此而生气,任甄应该早就习惯了。
“叫不醒你,只能打你了。”麦麦无辜的把书捧在怀里抱着,玩弄着书卷起的边角。
揉着脑袋,任甄半天说不出话来。
记得在很久以前,红霞也是喜欢打东西打他的头,抓到什么打什么。红霞,你现在可好?要不是他当年喝醉了,也不会中了妖的诡计,以至于被王母娘娘贬下凡间。
结果……在凡间,还遇上一个奇葩的妹妹。
这一切,都怪妖!
想起这些,任甄不禁痛苦的摇头。
凡间十年过去了,他依然心有不甘。从捉妖师到进修仙学院,从修仙学院再到实习神仙,好不容易成了一个地位最低的仙童,那好歹也算是入了仙家,没想到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你怎么了,真的打疼了?”见任甄一直傻坐着,麦麦有些不知所措,问道。
任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天还没亮呢,为什么要叫我起来?”他突然问道。
“你总是不醒,还胡言乱语的,我能怎么办!”
麦麦见任甄精神好了大半,心里高兴,将备好的米粥端了上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喝下了两碗。
“我睡了多久?”任甄摸了摸鼓起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