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很老;何种程度呢?白天一进来会就以为置身于解放前的那种沧桑;而晚上进来则只会体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助和恐慌。
“死老头子!知道你清贫;但也用不着连个灯都舍不得放吧!看哪天你摸黑不磕掉你的大门牙!”
白潇湘走在弄堂的黑暗里;一边走一边摸;此时的她倒是十分想把车子开进来;可是当她联想到宁老爷子那愤怒的表情和车子将会遭到的‘待遇’时;这种念头就已然烟消云散。
老爷子喜欢清静;是喜欢到不能有一丝亮光和声响的那种;所以说白潇湘若真的把车子开进来;那才真是自讨苦吃的作死行为。
摸黑进来难免磕磕绊绊;否则的话白潇湘也不会嘴里一直埋怨不断;而就在她一个不小心脚下突然踉跄并撞在宋端午身上的时候;不满之下就已然说出了上面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怎么停下来了啊?”白潇湘使劲锤了宋端午后背一拳;好像对他的突然驻足颇为不满。
“到了!”宋端午简简单单一句就给出了答案;也出乎了白潇湘的意料。
“到了?”
“你有日子没来的了吧?!”面对白潇湘的质疑;宋端午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反问了一句;也正是这一句恰好问到了白潇湘的无言之处。
白潇湘在黑暗里十分张狂的朝宋端午撇着嘴;但惟独没有出声。而宋端午虽然没有什么肢体上的表示;但是他也同样没告诉。
从弄堂口到这里正好是七十二步;这距离正好够打一整套八极四十二式!
要知道之所以设定这样的距离;就是在以前宁老爷子训练弟子的时候;让其一个个在黑暗中从弄堂口打拳打到这里!而据说有没有饭吃则全要看这距离掌握的好不好!
这点还是宋端午在一次无意间听宁老七说起的。
所以说宋端午虽然没有迂腐到打着拳前进;但是这犊子从一开始就已然心里算着步数和距离!
既然距离算到了;那剩下的就是验证宋端午这脚下度量的功力了。所以当他带着希望并坚定的伸出手敲向自己左手边的时候;预期中的敲门声果不其然的响起了。
宋端午走的算的量的刚刚好;半步不多半步不少。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嘴角刚刚扯出微笑的动作时;却忽然感到背后似乎有什么风声在靠近!
异变突生了!
宋端午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情急之下;脑袋就是本能的往后一闪;而他刚刚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只觉得脸颊仿佛感觉有一道劲风拂过;好似如刀的寒风刮过一样微微刺痛。
有人偷袭!
这是宋端午所没有想到的;而白潇湘当然也同样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俩一时半刻还真没猜到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宁花翎宁老爷子的弄堂里舞刀弄枪!
宋端午虽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是脚下却也不慢。于是就在他算准了那人的拳锋过后的空挡时期的时候;一记凶猛的低鞭腿就扫了出去!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就是简简单单的摔一下;都会被摔成七荤八素的那种。
可是臆断总是圆满的;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就在宋端午那一记低鞭腿刚刚碰触到那人的小腿上;已经感觉到这招成功的宋端午还未来得及露出微笑;胸口就已然受到了一记重击;打得他喉头一阵腥甜;气血翻涌好久都不曾平复。
来人竟然是个比自己只高不低的高手?!
这就有点出乎宋端午的判断了;也就在这电光火石过后;已经察觉到宋端午吃了暗亏的白潇湘;不得不也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宋端午的身手白潇湘自然十分清楚;凡是能让宋端午胸口这种防守严密的地方受重击;那么功夫起码已经跟自己相持平了;所以白潇湘不得不慎重起来。
要知道真正的高手决胜负;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夜半来敲阎王门;不是野鬼就是死人!你说你是要当孤魂野鬼;还是要做死人?”
就在这两位‘不速之客’还在凝神静气的提防着的时候;却不料偷袭那人竟然率先的冒出了话!而这话一出口;自然是暴露了他的位置无疑;可是当宋端午和白潇湘听后;却都已然卸下了心里的防备。
这是宁花翎老爷子的叫门暗语;言外之意就是不管你是何人;只要有求于我并一脚踏进这个门槛;就相当于进了鬼门关;孤魂野鬼和死人随便挑一个就是了;可是就是做不成活人!
宋端午暗自嘀咕一声“操!”;因为他对这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实在是感到无可奈何;虽然气恼;但也只能当做吃了哑巴亏!
“做你妹的死人!赶快给老子掌灯;黑灯瞎火的小心我剥了你的皮拿去糊天灯!”宋端午语气不善的骂了一句;显示着他的懊恼。
可是别看这句话大不敬且大不善;可就是这样;却偏偏正是自己人叫门的方式。因为若是外人;在本身揣着惊慌和惴惴;听到那句切口后无不顺着问句而答或者毕恭毕敬的道明自己的来意和身份;所以若按照问话来回答的话;一听就是外人。
可自己人就不一样了;无论来者是谁;只要是宁花翎老爷子待见之人;只要在问话之后爆一句粗口;那就显示的是自己人无疑。
宁花翎老爷子性格乖张且喜怒无常;行事多荒诞不羁;这点从他定下的这个规矩就可以略同一二!
所以说宋端午刚才说的那句一来确实是他本意;二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