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个子土匪跑过来,从一个土匪手里夺过一把镢头,轮起来就朝郝老头子的腿上身上乱砸起来。
在空中的郝老头子象一个悬空的秤锤,这边给打一下,他的身子摆向了右边。那边被打一下,他的身子又摆向了左边。
不知打了多少下。小个子土匪累了,就停下来喘着气。
土匪头子喊,“打呀,给人往死里打。”
小个子土匪说,“大哥,还打啥呀,我打了这么多下,怕早已上了西天。再打也是白费力气。不如给一颗炮子,让他再也回不来吧。”
“他娘的,”土匪头子骂道,“今天真不走运,怎么遇着这么一个主,让老子扑了一个空,白耗了半夜的功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找个地方过过烟瘾,找个没开苞的小妞乐和乐和呢。”
小个子土匪说:“可不是嘛,全怪那个玉观音这个骚娘们,弄来一个她的什么哥,送来这个假信,明天我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土匪头子说,“别胡来,你明天去找送信的那个小子,让他再送一个真信过来,要不然,咱们就先点了他的天灯。至于那个娘们,别惹她,她那块是咱兄弟们歇脚的一个去处,她是咱们的一个公用尿壶。没了她,有许多不方便呢?兔子不啃窝边草,明白吗?菜菜娃。”
小个子土匪说,“大哥,你别叫人家菜菜了,论弄女人,我比你时间长吧,我是个真男人,不是个不男不女的菜菜。”
土匪头子嘎嘎地大笑起来。其他的土匪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了,小个子土匪问,“大哥,这老东西怎么办?他不行了,我已经打了那么多下。”
土匪头子说,“小心他活过来,咱们在这里说了不少话,他可能听出了声音。你们让他骑回火驴吧。”
小个子土匪不明白,土匪头子对着他耳语了半天。小个子土匪跑到了锅台,找到了郝家油罐抱了出来。他又找来郝家的一把扫帚,夹在郝老头子的双腿之间,然后把油全倒了上去。
小个子土匪说,“老不死的,最后一次机会,再问你一次,你家的大洋在什么地方?”
老头子头垂在胸前,一动也不动。
屋外这时传来一声鸡叫声。旁近的鸡也跟着叫了起来。
土匪头子说:“你小子是傻了还是怎么了,跟这死人费什么话。点火。”小个子端来了郝家的油灯,在郝老头子的身下点起了火。
火立即着了起来。土匪们看着郝老头子哈哈大笑着,笑完了,他们从郝家溜了出来,把郝家的门顺手拉上,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想看书来
五十、逃过一劫
郝八是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回家的。那时候他还没有太睡醒。昨天晚上,他给老父亲骂了出去,让他去跟乡党们多接触接触,没事说说话。郝八是孝子,父亲一骂,就乖乖地走去了。山乡下村,他能去那里呢?出了门,左边看了一下,一家一户的人家正在做饭,房顶上冒着青烟,人家正忙哩,你去了和人家陪着说话,不耽误人家的做饭嘛?还有,饭做了了,人家让你不让你,让你吧,没有做那么多,你吃了别人就得饿肚子,不让你吧,乡里乡党,象个啥样子。右边一个,乡党的门闭着,屋里传出来的是两口子逗弄儿子的声音,一家子笑成一团。人家正在享受天伦之乐,一个外人插到中间去,象个啥样子。一家人多一个太多。
郝八是个光棍,知道自己去那里人们欢迎,去那里人家不欢迎。
没处可去,郝八就去了郝九家。
郝九说起来是郝八的兄弟,可不是亲的。听说老先人是一个,后来叔辈兄弟就多了。这年月,大家日子过得艰难,兄弟姐妹走动得少了。这叔辈的兄弟郝八和郝九平时也难得在一起说说话。
郝九也是光棍,他比郝八家艰难得多。富人愁,穷人乐,郝九家里穷得可怜,偏爱找个乐子。因为脾气好,家里就招闲人来。一帮闲人凑在一起,没事干就玩起了推牌九,纳宝的勾当。不过大多数时候,郝九不干,因为他没有钱,赢了他也要拿走,输了没有啥赔人家,所以别人就不让他上。可怜的郝九就整夜整夜地嘴里噙着一根旱烟袋,守在牌场上看人家玩。不管谁赢了他都高兴。有时赢家兴大了,就取出一钱零钱让买了东西大家去吃,郝九也吸溜着鼻子,跟着吃。
郝八到了郝九家,郝九很高兴。难得这个做生意的忙人上自己家来窜门。晚上还有一帮小闲人们在押宝玩。可玩得太少了,输赢都没有多少钱。炕洞前有几个老汉子在说着讲了几十年的古经,没有年轻人喜欢听。郝九就把郝八让到自家的炕上,兄弟俩说起了做生意娶媳妇的闲话。
炕烧得热乎乎的。白天大家烤了一天的火,烧了整整的一天,咋能不热呢?郝八拿出自己从外面买来的一把卷烟,送给郝九后,就问起了郝九家里的日子,说起了自己在外面的艰难,还说起了自己的父亲刚才怎么骂着让他出来转转,不准在家里猫着来。郝九听着哈哈大笑,“老人嘛,就是那样,没事就要找事,他可怜地在家没事做,天天心里想着那一点事情,想不通了,就来找年轻人的事。你管他哩,回来看看,他身体好好的,过两天你就走了,理他干啥哩。”
是呀,跟老人不能认真,认真了老人要是倚老买老地骂你几句打你几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