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警惕的古赫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唯一通往古宅的这条路一向缺少行人,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古宅不算近,大门口值班的保会有可能发现不到这边的情形,他又无法快跑,大声喊叫到是能引起保全的注意,但显然同样会拖累骆小禾……他不想她受到一点点伤喜。
“小禾!”他掩饰着心中狂跳,平静地对小女孩说,“我觉得有点累,你跑着去叫阿忠阿全他们赶紧过来,好吗?”
“好!”骆小禾听话地点头。
“要快点跑噢!你不是跑步比赛得了第二名吗?让我看看有多快。”
“知道啦!”
“阿忠叔叔!”小女孩不知情况有异,一溜烟地朝古宅方向狂奔过去,边跑边喊,身后的那几个人似乎没料到这一出,愣了一下,更迅速地聚拢过来。
骆小禾……快跑!
头部遭到重击,在意识抽离并晕眩之前,这是古赫泉心中唯一的念头。
清晨的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每天的生活依然会照常继续,地球的无数个角落里,或许都上演着离奇的、残酷的、惊心动魄的事件。很多年后,几乎没有人记得,在那一日过后,第二天,国内的权威报纸“中华日报”上登裁了一则不算特别引人注目的消息。
据报导:本月二十五日傍晚,隶属台南警局第四分局特警支队一举破获了一起袭击案,三名案件嫌疑人中一名被当场擒获,另两名潜逃。
廖廖数语,别无下文。
同样在那一晚,有个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新闻称台南古家唯一的少爷遇袭,幸亏保全来得及时,被救后火速送入岛内最知名的私立医院“济仁”台南分院,隔天又因伤势病情严重专机转往台北。
从此,古家少爷宛如失踪的黄鹤,再未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有的说他重伤不治死了,有的说曾看他在南美出现过,还有的说他因残疾自暴自弃命不久矣……当然,讹言难信,传闻多失,亦不可信。
可骆小禾知道,那些,并不完全是谣言。
她刚跑回大门口,就看见阿忠和阿全拿着警棍风一般地冲出来,她疑惑地回头,便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大哥哥。
那几个人在殴打他!
她整个傻了,张大嘴,却完全不能呼吸……〃
后来,她哭着求管家爷爷带她到医院,隔着急救室的玻璃,看到他紧闭双眼,毫无意识地陷入昏迷,刚刚痊愈的腿又严重地断掉了,身上插了好多管子,参与急救的医生们个个眉头紧锁。
都是你!你怎么这么笨?泉叔叫你走你就走?丢下他一个人,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如果泉叔死了,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帮凶!”
人们都忙碌着各司其职,无瑕理会她,唯有古丽莎却没有放过她,她恶毒的字句就像匕首一样刺入骆小禾的心脏。
大哥哥,你别死,别死!
她流着泪,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一闭上眼就会作恶梦,她在睡梦中尖叫出声,全身都冒着冷汗。
她绝望地梦见大哥哥死了……
后来,她再也漫有见到过大哥哥。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还活着,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每当想起大哥哥明知道遇到了坏人,危急之际,却还想着怎么让她离开险境,骆小禾幼小的心里就装满了痛苦。如果她机灵一点、聪明一点,也许大哥哥就不会……她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过失害了他!
她陷入了无尽的自贵中,渐渐的,她的话语越来越少,阿嬷焦急地带她离开古家去了台北。
八年中,她开始学会遗忘掉许多事,她变得快乐起来,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生活,却始终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是铭刻于心、根植入骨的,无论如何也记不掉的。
第六章
长长的睫毛微扇,骆小禾缓缓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像是丢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像是经历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旅程,整个人如释重负,心中豁然开朗。她将相框看了好久,才轻轻地放回原处,站起来慢慢走出屋子,来到窗边。
拉开一大片遮掩住落地窗的威尼斯赭红色落地窗帘,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立即扑面而来。
门锁响了,男有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的烧刚退,不要在窗户边吹风。”他见她站在窗边,马上大步走过来,伸手将窗户关上。
骆小禾紧紧地注视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到昔日苍白的肤色变成健康的小麦色,削瘦的身体变成结实的躯干,她的内心充满了感恩。
没有任何时候会比现在要让她感谢上苍!哪怕同样是让她失去了语言,但大哥哥活着,他活着!
“有没有哪里不好服?嗯?华医生等一下会再来替你看看。”他眉宇间都盛满了关切,大手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指腹柔柔地摩挲着她细致的手背,口气和缓地说:“卡拉熬了粥,先吃点好吗?”
如水的视线继续凝视他,从黄俊桀惊的面孔、健实的胸膛、黄金比例般的线条慢慢下滑,最后落到那双结实有力的长腿上,泪水突然间就那么涌了出来。
她的眼泪让男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怎座了?哪里难受吗?小禾?”他声音骤停,突然说不下去,整个人如被电击,极其缓慢地低下头,漆黑的瞳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