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大的好生娃啊!”
我脑袋一蒙,险些栽显示器上。我赶忙转移话题,再不转移,我担心不出一会儿,我那淳朴的母亲,会连生儿生女的秘诀都整出来。
窗外,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飞过去。我想起姐姐。一想到姐姐,我立时惆怅无比。我的惆怅从胸口涌出,在空气里飘荡,它们如同小米般被我一粒粒吸进鼻孔,每吸一粒,我就感受到一粒苦涩。
我使劲甩头,不去想姐姐。为避免吸进惆怅,我捏紧鼻孔,用口喘气,以致母亲问我是不感冒了,咋说话瓮声瓮气的。
“没,”我说,“是信号不好!”
“对了,小,”母亲像突然记起什么,“你爸又往你那卡上存了点钱,学校净城里小孩,人家里都比咱有钱,咱不跟人比吃比喝,可也别屈着,该花就花,别让人看不起!”
我眼皮一热,滚下泪来。
“中,妈,俺知道!”
又跟母亲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我愧疚难当,真想寻根小绳立马勒死自个儿,什么玩意儿啊!
我翻出蝈蝈的号码,打过去。
“取了吗?”我问。
“没,”蝈蝈语气疲惫,“怎么啦?”
“借的咋样?”
“别提了,”蝈蝈带着哭腔,“现在真想去卖淫,可就是苦无门路!”
“行啦,别扯淡了,”我说,“火速来我这!”
等蝈蝈来的这段时间,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烧了点开水。我听赵传的歌,听《唱不完的情,唱不完的爱》,我听了一遍又一遍,边听边抽烟。
蝈蝈来时,我正好听完第三十七遍。
“棍,”蝈蝈敲门,“是我。”
我开门。
蝈蝈傻愣愣戳在外面,愁容满面,眼神暗淡,像是刚刚死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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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蝈蝈问,“电话里不能说!”
“卡带着没?”
蝈蝈点点头。
我关上电脑,按断电源,换上鞋,擦把脸,然后喝了点水。
蝈蝈望着我,无精打采,面露疑问。
我拿上手机,揣上钥匙,随后,朝蝈蝈大手一挥:“走吧!”
“干啥?”蝈蝈一激灵。
“卖淫,你去呗?”我笑。
我给蝈蝈取了一千五,接过钱,蝈蝈“吱吱,吱吱”连叫两声,掉下了泪,其又卑恭,又屈膝,差点“扑通”跪下,给我磕个头。瞅蝈蝈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唉,都是朋友!
从银行出来,见街边有个卖糖葫芦的,我问蝈蝈吃吗。蝈蝈破涕为笑。
“嗯,弄串吧!”
要了两串,跟蝈蝈边吃边走。
半串糖葫芦下肚,蝈蝈重又鲜活起来,容光焕发,叫个不停。我却心情烦躁,神情暗淡,仿若小胖妞肚里那娃娃,不是只小蝈蝈,而是根小棍棍。
走到街口,蝈蝈拐向学校,我拐向小屋。蝈蝈的背影很雀跃,我的背影很凄凉。蝈蝈是只欢快的小鸡,我是只不欢快的小鸭。蝈蝈“唧唧,唧唧”一路小跑,我“嘎嘎,嘎嘎”步履蹒跚,失魂落魄,不知所往。我的眼前是漫山遍野、成群结队的迷茫。
到了楼下,手机响,我掏出看来电,是姐姐。我小腿哆嗦一下,又哆嗦一下,我咽了口唾沫。一只麻雀飞过,又一只飞过。我咬咬牙,将手机又塞兜里。
终于,它不响了,我喘了口气。可刚走两步,又响了。我掏出看,仍是姐姐。大片大片,如荷叶般的忧伤在路面铺展,我在湖水中漂浮,浑身无力,两眼无光。我又使劲咬牙,使劲咬,将牙咬得噼里啪啦,啪啦噼里响,像是放鞭炮。我紧紧攥着手机,它每响一下,我的心就抖动一下。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
我手指颤动,接通。我痛恨自己的软弱。
“干吗呢,”姐姐语气急切,“不接电话!”
“上厕所了。”我说。
楼梯上落着张鲜艳的宣传页,上面有个近乎全裸的性感女人,我弯腰捡起来,边看边往上爬。
“在学校呢?”
“嗯,”我顺口说道,“最近有个考试,来学校准备准备。”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细细品味着性感女人的躯体,女人的乳房很圆,很挺,好看而丰满,就像姐姐的那对乳房,我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上到二楼拐角,我边看边掏钥匙。
“为什么撒谎?”姐姐突然问。
“撒什么慌?”我没在意。
性感女人馋得我口水直流,浮想联翩。我想起跟姐姐做爱的一幕又一幕场景,一个接一个画面,不觉心神恍惚,口干舌燥。
我一阶一阶上楼,一下一下心猿,我一阶一阶上楼,一下一下意马。
“看什么呢,”姐姐似乎有点哽咽,“这么入迷?”
我心里一惊,慌忙张望。
昏暗的光线下,姐姐站在门口,眼泪汪汪。
有个傻瓜爱过你第九章2
此时此刻,我真希望自己是只大公鸡,扑棱着翅膀,翻越墙头,仓皇逃离这尴尬之地,可很遗憾,我不是,甚至连只草鸡都不是,而是只傻不棱登的小老鼠,我神情慌张,想赶紧打个洞,“刺溜”一下,钻进去,可这竟是他娘的钢筋水泥,挖不动啊!
我耷拉着脑袋晃上去,沮丧至极。
“为什么要骗我?”姐姐哽咽着。
我偷偷瞥姐姐,她的眼泪已顺着脸,滚落下来。我扭过头,不忍去看。姐姐的语气是温柔,搁在我心上却是刀割。我穷途末路,无处躲闪。
姐姐摸我的脸,轻轻抚摸。
“嫌弃姐姐吗?”姐姐问我,姐姐眼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