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皇贵妃身子爽快了,已下床走动。稍迟,庶妃钮氏生皇七子隆禧。月末,庶妃穆克图氏亦被枕出喜脉。
圣心大悦,合祀天地于大享殿(天坛)。
这日,宁芳正歪在榻上读《三国志》,三阿哥身边的小进子便进了来,说是三阿哥请她现在去太后宫里请安。
宁芳看了看天色,上午九、十点的样子,现在?
也来不及多想,着了宫装便向慈宁宫而去。
宁芳给太后行了礼,一站定,便见太后近边上立着三阿哥,并下首站着一着清官服的外国人,再一看,尽是在外面认识的故人johnna。
“臣钦天监监正汤若望扣见皇后娘娘。”
宁芳瞥了眼三阿哥,才叫起了汤若望。
原来,宁芳来前汤若望正向太后敬献礼物。太后的面前正摆着一黄灿灿的盒子,立着一希腊女神似的雕刻小人,再一听,尽然是八音盒。
太后似是非常欢喜,自从宁芳来了清朝,就没见她这么开心的笑容。想是这礼物真的很合她心,竟然都没给宁芳脸色,还祖孙三代窝在榻子上一阵可亲。
“臣这次入宫,也拙时仓促,只给太后备了三件礼儿。臣深感不安,回去后定再备了礼儿进献皇后。”
汤若望初次见皇后,进上献礼是很正常的事,太后也没说什么。
眼看日到中天,汤若望起身告退。太后也没留皇后与三阿哥用饭,宁芳自是领着三阿哥离开。
太后并不忙着上午膳,只把玩着那可以转的小人。此时,苏茉儿领了一老婆子进了来。那婆子就前跪行了礼,也不说话。直到太后命苏茉儿把那八音盒收了起来。
“还要多久?”
“回太后,绝过不了这个秋。”
“哀家怎么看她在活蹦乱跳的?”
那婆子也感觉到了太后冲来的杀人视线,抖了一抖,再理了理呼吸才回道:“回——太后,奴婢以身家性命担保了,绝对过不了今年儿秋。奴婢枕了的,绝对是里面干了的。也绝对不会被人疑了去。”
太后半天才点了点头。眯了眯眼:“这贱人——绝不能留!”
那婆子自是明白,一声“是”便转出了慈宁宫。
苏茉儿取了热奶子来:“格格放心吧,这根刺很快便能除了。”
“哼,除了?这刺在哀家心里刺了个洞,就算除了——哎——也挽不回哀家的儿子啊。”
五日后,汤若望的献礼送进了永寿宫。尽是把木制的吉他,音色完好。
宁芳把着那吉他在室内“也也”的僵尸跳跳了半天,再轻放了那琴,上了榻去在三阿哥两颊各重重亲了一下,再抱着他转了两圈才甩在了榻上,直“咯咯”的笑。见小三子的脸红透了,更是乐呵:“哈哈哈,小子还害羞呢,羞什么羞,不过是亲两口。呵呵,真是没白疼你,这可比什么都令我高兴,啊——”
玄烨见着宁芳又成了少女祈祷式两眼发光唇泛喜悦,也不那么不好意思了。
“听汤玛法说,这叫‘其他’,是种乐器?”
“是的是的,是种乐器,不过叫‘吉他’,很好听的。”宁芳说着拨了拨弦,声音非常脆而悠远。
“李德全?”宁芳冲外一唤,李德全便答应着进了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在外面听的到琴声吗?”
“奴才刚才立在院子里便听见了,好听着呢,可从来没听过。”
“怎么了?”玄烨见宁芳把琴收进了盒子里,打着疑问。
“现在这季节,弹了出来怕是半个后宫都听见了,还是收敛点好。等到了冬天,屋里围了几层棉帘毡帐的才好弹了痛快。到时再弹给你们听,保证你们喜欢。”
玄烨听了她如此小心的说辞,虽明白她是懂得如何在宫里的生活了,却没有一丝心慰。
处处小心着,不该是皇额娘过的生活,她应该想笑便笑,想唱就唱……连在这永寿宫都不能随了心去……
宁芳把琴收好亲自放进大箱子里,回了头来才发现玄烨拧着眉失落着,便上了前去搂着他:“也没什么的,就是多等几个月。现在还是低调点好,也省得被人找了错处去。你再等等。要不然我轻唱了也没什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