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不解,看得孟郬心一沉,他彻底忘记苹果了。
「是贺心秧、苹果小姐啊?」
贺心秧?是那个闯进勤政殿的女子吗?下意识地,他联想到她。
「是了,小四要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小姐替王爷生了一对龙凤胎,那可是啊……一个词儿,可爱!见了两个软趴趴的小家伙,谁都要疼入心的呀。
「前几日刚过周岁,皇上安排他们抓周,妹妹想也不想,左手抓笔、右手抓算盘,李琨叔叔看了直笑,说她有乃父之风,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商人。王爷,以後您的营生全交给妹妹铁定成。」
听着小四的形容,萧瑛一颗心评评跳着,原来他已经有妻子、有孩子?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翻涌,胸口涨涨的,五味杂陈。
「龙凤胎?另外一个呢?」
「哥哥可强啦,一把将皇上的玉玺给牢牢抱住,那玉玺很重的呐,得多大力气方抱得起来。小姐看得气白了脸,强逼他给放回去,可哥哥理也不理,皇上看得开心极了,抱起哥哥直夸奖他抓得好!」
「我竟然有孩子了?」萧瑛喃喃自问,消化不了的震撼在胸中乱窜。
他这样一问,小四扁了嘴,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王爷,您怎麽连这个都忘记,难怪小姐要伤心得吐血昏迷啊……」
孟郬拍拍小四,用眼神示意他别激动,小四揉揉眼睛,退开一步。
「萧瑛,想不想知道,为什麽我喊你萧瑛却不叫你王爷?」
萧瑛点头,尚未细思听见贺心秧伤心得吐血昏迷时心中的剌痛不舍,已被孟郬的话拉去注意力。
「因为我不是你的属下,而是你的好朋友,你的师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在进宫谢恩之前,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
孟郬定眼望向他,眼底有不容置疑的坚定,萧瑛颔首答应。
站在门外,亲自用捧盒送来点心的关倩已经在那里窃听了一会儿,她横了双眉、目露阴毒,那个女人……居然抢先一步有了萧瑛的孩子?
那她怎麽办?他会因此改变主意,不与她成亲吗?
她真恨不得自己能够冲进去,阻止孟郬带走萧瑛,她很清楚孟郬和小四有多麽痛恨自己,他们出面,不晓得要挖出过去多少事,那些三分真、七分假,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的故事,会不会被刨出更多事实?
万一,萧瑛再次恨上自己怎麽办?倘若她出面阻止,可以阻止萧瑛走出这扇门吗?然而她阻止得了今天,日後朝堂,他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她的行动会不会变成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握紧的拳头指甲刺痛掌心,咬紧的牙根让额间露出青筋,她闭上双眼,重重喘气,她告诉自己别担心,萧瑛是个善良的男人,她的誓死相随和几度以命相救,已得到他的信任和承诺,他亲口说过的,过去的,早该一笔勾销。
咽下心慌,她再度张开眼睛。
怕什麽呢,皇帝的圣旨已经颁下,君无戏言,这件婚事必成,何况他们若真存心阻止,孟郬和小四就不会带着圣旨进王府。
想通这个关节,她噙起微凉的笑意,转身离开。
孟郬领着萧瑛从後门暗道来到过去拨给宫晴一家子住的房宅。
当时的管家何竞跟了李琨去打理商行,已经不在此地掌事,因为没人住,只留下几个家丁仆婢看守。
走进竹林,孟郬带着萧瑛进入自己亲手盖起的竹屋,推开窗户,小四忙着出去张罗茶水、火炉,孟郬与萧瑛一人一边,对坐在竹桌两边。
他从自己的身世开始谈起,少林寺相遇,两人相知相惜,他提及关倩,却没有太多的批评言语,只有事实陈述,因为话还要继续往下说,他不能让萧瑛对自己的话起了抗拒之心,小四对这点颇有微词,若非孟郬频频示意,他真想破口大骂关倩。
朝廷大事、先皇嘱托、营救萧霁,旧臣招揽、建庄园蓄兵、营商谋利……一桩桩、一件件,孟郬将那五年里面,他们共同做的事全数说齐。
接着他提到花满楼与贺心秧相遇那段,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与他们推萧霁继任皇位紧密相关的故事,只不过小四在身边,他把穿越的事给忽略过去。
他谈宫晴办案、谈贺心秧对朝事的看法,有些是孟郬耳闻,也有些是过去萧瑛的转述,自从知道她们的特殊来历,每每两人碰在一起,就会忍不住讨论起贺心秧和宫晴,对於她们,他们了如指掌。
小四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小姐那麽厉害,如果女人也可以进庙堂,那麽光是有公主和小姐在,就不怕没有良相。
最後,他讲到百官照着他留下的治国法子,一件件办理。如何让萧霁继任皇帝,如何削弱皇后母家盘根错节的势力,以及众臣如何齐心协力共理朝政,在这一年当中,又如何让国库充盈、鞑子不侵、国富民安、倭寇灭迹……等等,他一一细说分明。
孟郬口才不好,但萧瑛听得心惊胆颤,原来他赴萧镇之约并非最为凶险,山谷一年他竟错失了那麽多事。
说完这段,他们离开竹屋,来到前面的主屋。他带萧瑛进入贺心秧设计的浴室,他解释着抽水马桶、烧炕浴池的功用,听得萧瑛惊讶不已。
孟郬笑盈盈说道:「苹果说,人要活得自在惬意,就得要吃得下、睡得好、排得出来、洗得香。你为此还叨念她,说她身怀六甲还大兴土木,也不怕伤了孩子。她同你辩过一大篇後,你被说服了,於是浴室继续往下盖,事实证明,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好,没有缺胳臂少眼睛,她是对的。」
小四望着萧瑛动容的面孔,跟在他身边多年,小四自然明白,那表情是起了兴致。
他赶紧补上话,「王爷,您明知道赴萧镇的约,凶险相当大,於是把所有人、所有後路全安排好了,独独害怕小姐为您担心,什麽话都不肯同她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