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养神猪都不必这麽累。不然,我悄悄在她的汤里下高剂量的快乐丸?」宫晴恶意道。
贺心秧接下她的话,乐得眉眼眯紧。「让她呼吸急促、兴奋不已,然後……强烈口乾。」
「没错,我再来当好心公主,命宫人在她屋里放上几十加仑的开水。」
「她会一喝再喝,直到她自体溺毙!哇,真是好办法,不但让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可以置身事外,还可以赖她中邪,但问题是,我要从哪里拿快乐丸?这里可没有酒吧或药头。」
宫晴叹气。「说的也是,这方法太现代……不然,让果果四处派人寻找那块玉佩,然後绿光射出,直接把关倩送到二十一世纪?」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如果找到那块玉,恐怕想逃回二十一世纪的人是我吧。」
然後两人同时沉默,不多久,低着头的贺心秧说:「如果让她消失那麽困难,只好我消失吧,王不见王、後不见後,我们是不该出现在同一个空间的女人。」
宫晴握住她的肩膀,对她摇头。「没了萧瑛,你还有我们,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别把爱情看得那麽重,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贺心秧低了声音,回一句,「我懂。」
宫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懂,或只是敷衍,这些日子以来,看着苹果的强颜欢笑,她无法不心闷。
「你不觉得她笑得太过、开心得太夸张?她是掩耳盗铃,以为骗得过大家,便骗得过自己。」
她把自己忙成一颗旋转陀螺,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忘记一段感情?
她宁可苹果像上次那样,听见萧瑛要娶惠平郡主,在她面前甩头踢脚、狠狠痛哭一回,也不要她像现在这样闷在心底,暗地伤怀。
「情伤需要时间复原。」孟郬拍拍她的肩,暖声安慰。
宫晴点点头同意,不管什麽伤,光阴都是最好的医生,她勉强一笑。
「後宫清理得差不多了吧?」孟郬转开话题。
在他看来,管理後宫比带军队更累人,军队里有军令,谁不服从便军法处置,可後宫里人口杂、人心险,要周旋、想治理,都是事倍功半的艰难事,偏生宫晴和贺心秧都不是擅长心计的女子。
她们太讲究权利,太强调尊严,死活不肯动用重刑,这样一来,那些早已养成精的宫里人自然是见缝插针,依然能行动自如。
「前两天我侦破一件命案,有名太监被发现吊死在屋里。」
在过往,这种事没有人会过问,屍体往化人场一抬,完事。宫女、太监的命不是命,谁都晓得的,但宫晴不允许,她认为就是再卑下的人被谋害,都需要得到一个交代。
「是怎麽回事?真的是吊死吗?」孟郬问。
「他眼睛上翻,舌头外吐。」宫晴坐正,态度严肃。
「所以真是上吊身亡?」
「理论上是,但他的後脑有乾涸的血渍,腕间又有捆绑痕迹,袜子沾了泥,鞋底、十根指甲里头都有湿泥,但房间的地上扫得很乾净,不管是泥或乾泥都没有。」
「这意味着他不是走进屋子自杀,而是被打昏扛进屋里,用布悬吊於颈中,窒息而亡?为什麽凶手要做这种事,挟怨报复?抢夺财物?或被他窥知不能说与他人知道的秘密……」孟郬连声猜测,跟在宫晴身边一段日子,他的推理能力越来越强。
宫晴点头,赞许他对案子的敏锐度。「我让人搜查他的屋里,从床底下搜出一迭当票,然後查出,他过去的职务是看管皇太后的库房。」
「他盗宝到外头私卖,畏罪自杀?不通,皇太后已经倒台,如果他真的做过那些事,也早就事过境迁,没有人会去追查。他的屋里有搜出银票吗?」
问得好!宫晴眼底流露出一抹欣赏。
「这就是重点了,并没有,他一穷二白,整间屋子里里外外全搜遍,只搜出二两银子,那麽那些盗卖宫宝赚来的银子到哪里去了?」
「你怎麽处里?」
「我下令关闭宫门,逐一搜查曾经服侍过皇太后、皇后的太监、宫女,及已经封闭、无人居住的宁寿宫,最後放出消息,说已搜出上吊太监私藏的东西,若有谁曾经偷窃宫中珍宝,自首无罪,接着……」
「等着瓮中抓鳖?抓到了吗?」
「抓到了。风喻带领的廷尉一个盯一个,自从我放出消息之後,凶手便开始坐立不安,以为我真的将所藏的银两和宝物全找到了,於是趁夜偷偷跑去埋宝地点挖掘。」
「人赃俱获?」
「嗯,除此之外,还意外抓到与此案无关,却趁宫乱时期偷窃主子珍宝的宫女太监十数名。」
「你怎麽处置他们?」
「说话算话,偷窃者将东西送回来的,一概免其刑责、既往不咎,至於杀人的,就得送进慎刑司去,该怎麽办就怎麽办。」
「我觉得萧栤他那些嫔妃们,留着总要惹出麻烦。」
「已经送走一大批了,剩下的,都是曾经生育过皇子皇女的,你赶走她们,孤儿寡母的,往後日子怎麽过?」
「不然将他们圈在同一处,不准他们四处走动、严加看管?」
宫晴盯住孟郬半晌,唉,终究是古人啊,不讲人权、不尊重生命的官老爷。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们是人呐,被关在这座後宫已经够可怜了,还要限制他们的行动?这种事,我办不到。」
「人权对於管理阶层可不是一件好事。」孟郬说。
人权?管理阶层?是果果太不小心还是……宫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