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敏,别这样了,孩子还在呢。”夏蓝的妈妈也红了眼眶。
“好了,人已经去了,该做的事还得活人去做。”夏蓝的爸爸说,“让正行安心去吧。”
葬礼定在了三天后,夏家的亲戚很少,但还是来了很多人,都是夏天父母的同事和朋友。那个叫陈宁的女人抱着孩子也来了。
出事之后,夏蓝和夏天都没有再去上课,在这个关键的时期,缺一节课都对成绩会有影响,但夏家的人都不在乎这个。
遗体告别时夏蓝认真地看着躺着的夏正行,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人好像是自己的叔叔,又好像不是。叔叔平常不是都会笑着和夏蓝开玩笑吗?这个人为什么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呢?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家人见夏蓝状态不对,没有让她参与后面的事,让她带着那个小孩子到旁边休息。
那个小男孩乖乖的跟着夏蓝,但看向夏蓝的眼睛里满是防备。夏蓝收起自己的难过,试图和他聊一会儿。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不要以为夏蓝会多温和地和他说话,虽然知道这些不是他造成的,但还是忍不住迁怒他。
“夏静。”小鬼开始不怎么想回答,但是扭捏了一会儿,竟然开口了。
“你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吗?”
“陈宁说是我爸。”
夏蓝被他逗乐了:“你叫你妈陈宁?”
“她哪点儿像我妈了!”小鬼头居然还怒了。
“你这小鬼真有意思。”夏蓝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小鬼脸都气鼓了但又不敢反抗,这个动作以前都只有别人对她做过,夏蓝想不到揉别人这么有意思。
“怎么,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头?”夏蓝明知故问。
“哼。”小鬼还甩脸色。
“那你怎么不反抗呢?”
“陈宁说要乖一点别人才会喜欢我,不然没有人要我。”
“你害怕没有人要你吗?”夏蓝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把刚才揉乱的头发给顺整齐。
小鬼一下变了声音,头也埋得低低的:“怕啊,很害怕,一个人在家真的很害怕,到处都是黑的,叫了也没有人理我。”
“陈宁要结婚了,她不要我了所以把我送过来,我害怕你们也不要我了,所以我学着变乖一点。”
夏静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天真地看着夏蓝。这双眼睛真的很像夏家人,夏蓝和他爸都是这样的眼睛,躺在里面的叔叔也是。
夏蓝把这个早熟得可怜的小鬼搂进怀里,说:“我们不会不要你的,夏家不会不要你。”
葬礼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去了夏蓝家,陈宁带着夏静也一起来了。本来去夏天家更方便,但是爷爷奶奶在世时是和夏蓝一家住在一起,这房子更能代表“夏家”。
回去的路上,夏蓝对夏天说:“你很难过吧。”
夏天无力地笑了一下,然后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呢?我又没哭。”
“太难过了,大概就哭不出来了,我觉得你就是这样。”
“哈哈,傻,别想方设法安慰我了,我真的没事。”
夏天的难过不愿意跟别人说,问他他只会用笑来伪装,夏蓝心疼他装得很累,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窗外的风景渐渐变成了大片的果林,夏蓝的家要到了。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变得越来越冷清,人越来越少了。记得以前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过年的时候特别热闹。那时爷爷奶奶也还在,还有正念小叔叔也还在,夏蓝夏天也还小,一家人吃饭也特别香,连压岁钱都能多拿几份。可是后来,人一个一个不在了,先是小叔叔出事,接着爷爷奶奶也去了。现在,连叔叔也不在了。感觉他们的声音都还在耳边,喊自己吃饭,逗自己笑,可是人怎么都不在了呢?
到家以后,大人们在客厅里谈事情,夏蓝带着夏静去林子里坐,过了一会儿,夏天也出来了。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夏天对夏静说的第一句话,一旁的夏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还真是一家的”夏静看了一眼夏蓝,这是他眼神里透漏的讯息,又对夏天说,“我叫夏静。”
“‘静’吗?你妈大概希望你话少一点吧。”夏天把夏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说。
“是的。”
“那看来她成功了。”
看着这一大一小聊得开心,虽然夏天说十个字夏静才回两个字,但画面很是和谐。夏蓝原本还怕夏天会不喜欢夏静,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小鬼,你长的还真挺像夏家人的。”夏天看着夏静出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一直就长这样。”夏静不以为意地说。
“是吗?那真好啊。”
夏静呆了几妙,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你难道嫉妒我的长相?”
“哈哈,是啊,你这小鬼真是太可爱了。”说着夏天伸手揉乱了夏静的头发,“我很嫉妒你的美貌啊。”
“你不用自卑。”小鬼居然把夏天的话当真了,“其实你长的也挺好看的。”
“哈哈,夏天,这个小鬼居然在安慰你。”
夏天又露出了那种笑的没有眼睛的表情看着夏蓝,然后又转过头对着夏静说:“小鬼,你早熟的有点过头了吧。”
三个人在外面坐了没多久就被叫了回去,夏蓝的父母和夏天的妈妈坐在一起,陈宁坐在对面。
“这些都是我们夏家的事,我想身为夏家人的你们也应该在场。”夏蓝的爸爸对着刚进来的三个人说,“虽然你们还小,可能有些事还不懂,但是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等两人和夏静这个小鬼都坐下之后,陈宁开始说话了。
“四年前我研究生刚毕业,在导师的推荐下我去帮忙上课,然后就认识了来勤城考察的夏厅长。那会儿他还不是厅长,可是我还是被他迷住了。我知道自己太不要脸,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可还是巴着缠上了他,缠得他没办法了才答应了我。我们就在一起两个月,他说勤城的考察结束之后我们就分开,我答应了他才和我在一起的。虽然只有短短两个月,但是我真的很满足了,我没有再缠着他。他离开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一开始我也很害怕,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最后还是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当初真的没想要来找你们的,真的,我想一个人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