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刺上了裴焕月的手,血染上了那张精致的脸。
容与捂住了嘴,一抬头,满室刀剑一样的眼光,充满嘲讽。
容与的手抖了抖。
人们都聚集在事发现场,忘了去关注身后。在他们身后的较之刚才空旷了很多的大厅里,一人正急急跑过来,他满脸的焦急,用力的推开拥堵的人墙,扶起地上的裴焕月,小心的拿过她的手,仔细查看。
伤得并不轻,玻璃碎片非常锐利,他一片接一片轻轻的拨下来,看得出碎片已经入肉不下一公分,伤口在向外源源不绝的涌着血。
腾闯拿出手绢,仔细包了。回头,盯着容与。
空气一瞬间凝滞了。容与手心开始冒汗,喉咙开始发干。好半晌,她才找到一句话:“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腾闯只是盯着她,眼神冰冷,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的抿着。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裴焕月笑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裴家大小姐的修养是真的好。
她用右手轻轻的按着左手,对着容与笑:“容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要你现在道个歉,我不追究。”
容与脸色发紫,胸腔涨得像爆炸前的气球。她的手紧了又紧,有一刹那,她真的很想冲上前去撕烂裴焕月那张精致而伪善的脸。
裴焕月静静的等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伤势。腾闯的脸也绷紧了,冷冷的看着毫无反应的容与。
腾闯就这样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光,右手一抬,狠狠的甩出了一个巴掌。
掌声清脆响亮。白皙的脸上很快浮现了红红的五指印。
容与愣了,眼底水汽浮现,忍了很久的眼泪,真的已经到了再也忍不了的境地了!
所有的人都惊了。
没人能想到这样的变故,更没想到的是腾闯的巴掌,腾闯花心自是有名,但怜花惜花亦是有名。
一巴掌后,腾闯拉着裴焕月向大门走去,转身前,留给容与一个复杂的眼神,仿佛唾弃,仿佛嘲笑,有着冰冷,有着恼怒。
容与眼睛蓦然睁大,嘴角却突然扯了开来,笑了。
笑得像一朵盛开的曼陀罗。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呢,汗
请各位看文的朋友多多支持本文,谢谢,非常感谢
、可爱如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住处,只记得那时伸过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昏沉沉的她从一大堆各色的目光中拖了出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快要裂开,醒来的一刹那,她想起了杜其牧那晚说的一句话“祝腾公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话可真好,好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明年的此时,再出现另外一个自己,那可真真是有意思。
容与扯着嘴角冷笑,掀开被子下床,地上是一滩又一滩的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臭味,挪步到镜子前一看,五个鲜明的指印在左脸上,像怪兽的爪子。
捂了捂脸,泪水顷刻便满了眼眶,肆无忌惮的往下滴落。
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已经是另外一个晚上了。窗户半开着,风吹进来,那样的冷,夏天快要过去了吧。她抱了抱双臂,起身,打扫房子,洗澡,做面条,然后继续睡觉。
第二天醒来,再照照镜子,哭一场,洗个澡,睡觉。就这样睡睡哭哭,等到镜子上的红印消失时,已经是五天之后。
醒来的那一刹,恍如隔世。
正是清晨时分,阳光透过帘缝而入,灰尘在光束中跳跃飞舞。
仿佛突然间,她意识到,带了灰尘的阳光其实并不明媚,也不灿烂。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再挪步到电脑前,打印了一份辞职信,复制到u盘上,接着慢慢的开车到公司里。
奇怪的是,一整天下来,没一人来找她说什么事,甚至都没有人问起,她为什么五天都不来上班。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太正常了,以至于反而让人感觉很不正常。
u盘在她手心里捏了又捏,却始终在最后的一刻缺乏了那么一点勇气。
离开这里,她将还不了房贷。那套高档住宅,每个月要交五千的房贷,没了这份工作,别的工作还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标准。
离开了这里,她将再也见不到他了……
当然,留在这里,她只是想看看,明年的此时,会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裴焕月。
有这种想法是件很无聊的事,可是这种无聊,她一时竟然抗拒不了。
一整天,她都想像着腾闯会出现吧,会向她解释吧。如果他向她解释,她该原谅那一巴掌吗?就当没发生过?或者恶狠狠的嘲笑他,拒绝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又无聊又好笑。
就这样想着想着,等所有的人都下班的时候,也没有等到那个身影,她走出空荡的公司大门,往地下车库走。
地下车库很阴暗,才一进入,她就不自禁的抖了抖。
那个专属于他的黑色奥迪的停车位,空空如也。
她扯了扯嘴角,似在嘲笑,接着走到自己的波罗车旁,准备打开车门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是杜其牧。
杜其牧的脸上有几分严肃,她正准备为前几天的事向他道谢,他却笑吟吟的开口了:“哎,好巧,这是下班了?走吧,一起吃饭去!”
手一抬,就准备拉容与的手。
容与吓得立马后退一步,叹息:“杜公子,那天谢谢你帮忙,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下次请你吃饭。”
容与说完就想打开车门,却发现杜其牧的车停得和她的车子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刚好堵在门旁,她打不开车门:“杜公子,能不稍微把车往前开一点,或者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