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的回答是拿东西敲他的头。杜其牧摸摸头,眨着眼睛笑,没有一丝羞愧之意。
杜其牧醒了没两天,就转到了呼吸科。
凑巧的是住的竟然是容与住过的那张床,杜其牧嘻嘻笑:“咱俩睡过一张床了。”
容与拿了一个枕头,拍他。
杜其牧身体恢复了很多,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挟救命之恩,对容与的要求升级了,洗脸要洗成什么样什么样的才算合格,吃饭时,要讲究搭配,还要求容与给他刷牙。
容与最后忍不住了,怒得一把把牙刷丢在他身上:“刷什么刷啊,这里又没有什么美女需要你发挥魅力的,你就一嘴口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杜其牧一脸委屈:“我不是不想让你闻我的口臭吗,虽然你不是什么美女。”
容与翻了个白眼。
杜其牧忍不住把她拉到身旁,容与一个趔趄,倒在病床上,杜其牧赶紧不客气的把她给抱到怀里:“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许的。”
杜其牧这厮无耻得紧,还不停地把自己的嘴凑到容与前面,呵气再呵气。
话说,杜其牧这几天虽然有漱口,但还真没有认真的刷过牙,那口内自然是有异味的,容与立马偏了头。
不过杜其牧自是不让,两手按住她的头,身子压在她身上,不让她动弹一丝一毫。同时使了劲朝她呵气。
杜其牧虽然是大病初愈,但力气还是大的。容与根本敌不过他。渐渐的,她不动了。
杜其牧喷着气,再喷着气,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不自觉间,胸膛开始起伏,紧紧的压在容与的身上。
他的眼睛开始变暗,变得幽深。他不再呵气了,静了下来。
盯着她,仿佛要吞噬她。
容与开始挣扎,想要逃脱。
杜其牧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反应灵敏,及时的抓住的床沿才没有掉下去。
容与翻起身就往外跑,也许是不小心了一点,在起身时,脸颊碰到了他的脸颊。刺刺的,带着微痛。
她也顾不上了,一溜烟跑出门外,脸红气喘,心慌意乱。倚着墙壁,怔怔的注视着眼前。
雪还在下呢,这里的雪真大,比那个她从小熟悉的城市下起来要有劲多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铺天盖地的,把五颜六色的东西都堆在了下面,只呈给人们一个雪白而全新的世界。
是的,世界看上去是全新了。容与慢慢沉静了下来。
到院门口的小卖店买了一把伞,沿着医院的小小的花园散起步来。
一边走一边静静的欣赏着雪花飞舞。不知不觉,她笑了开来。
有几个小孩子在嘻闹,在堆雪人。
容与才刚经过,小孩就扯着她的衣袖叫:“阿姨,你说哪个雪人最像圣诞老人?”
容与这才注意到花园里还有几个小孩,他们堆了三个雪人,大小不同,不过统一都用红萝卜当鼻子,纽扣当眼睛,帽子各异,样子很是怪趣可爱。
容与个个都喜欢:“都很漂亮。”
小孩子们不依了,非要她评出个高下来。
容与皱眉:“可是阿姨没见到过圣诞老人啊,怎么能知道你们堆的哪个最像呢?”
一众小孩苦恼了,不要说阿姨,就连他们也没有见到过圣诞老人呢?如何评评呢。
一小孩眼睛闪几下,很快有了主意:“我们再堆一个。就照阿姨的样子堆,你们说好不好?”
众小孩欢呼拥护。齐齐开始干活。
孩子们又是挖雪,又是堆雪的,小手冻得通红。
容与想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裘正,陈兰音,还有街道上的小孩子们,也一样堆过雪人。那时候,父母会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会找出红萝卜给她,会帮她捡小石头来给雪人当眼睛,会找破草帽。
她的父母,一直都是宽容而善良的。
不多时,三个容与出台了,样子真是怪异无比,有小眼睛的,有大鼻子的,有没嘴巴的,每个容与都很小,最小的那个的一张脸,只有两个拳头大,因为小,越发的好玩,容与忍不住要笑。
正想捂嘴偷笑,以免伤害小朋友们的自信心时,肩膀搭上了一只手臂。
不用低头看那只手,更不需要回头,仅仅凭那一拍的触感,仅仅凭喷在耳后的气息。
她完全能知道那人是谁。
她想着要把杜其牧推开。谁知道杜其牧虽大病初愈,但力气却不小,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拿他的另一只手抓牢了她的手。
几小孩交头接耳。
容与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不过一会儿功夫,她的雪人旁边就出现一个拥抱着她的男雪人,男雪人也堆得很小,不过嘴巴都咧得老大,比圣诞老人的大多了。
小朋友们堆完雪人,朝他们做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
天地瞬间安静下来,静得容与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似能跳出胸膛。
她有点紧张,杜其牧也听到了她的心跳声了吗?
那几个小孩走后,花园里就找不到人影了,这片洁白竟然成了两人的世界,气氛越来越怪了。容与想做些什么来打破这种怪异:“小孩子真可爱。”
“是可爱,你可以多生几个。”
怪怪的语调,可是容与也说不出怪在哪。
“呵呵,那可不行,有计划生育的。”容与笑笑答,可是杜其牧话里的一点点言外之意那么明显,她的脸红了。
大窘,扯开杜其牧的手,想逃开来。
杜其牧却是不让,一把把她拉回来,让她面对面的看着他,轻声道:“小与,回去吧,别再待在这里了,我真害怕。”害怕她再出意外吧:“回去,去杜氏上班吧,你会很安全,想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容与踌躇,回去,要回去吗?去杜氏,真去吗?
看看杜其牧,穿着病号服,一脸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