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的眼中竟泛出泪水,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却在下一刻看到了他胸前的警徽,瞬间缓过神。
“看清楚,我是欧文!”
欧文抓住他的衣襟想要把他摇醒,他该面对的事实就是如此。
“欧宁,对不起!”
羯忽地痛哭失声,是他的错,一切的罪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擅作主张,执意要去古塔,也就不会让欧宁断送性命,他还这么年轻……
他该如何弥补这些罪孽?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欧文。
“你给我醒醒!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欧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日来的不眠不休,早已憔悴了他的脸色。布满血丝的双眼,交杂着复杂的思绪,他不敢入睡,只怕进入梦中会因思念而落泪。他只能让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就像被撕开的灵魂,从此,双子不再有彼此。
如果换做别人,他一定誓不罢休。可在他面前的人是羯,他狠不下心,也不能恨,这也不是欧宁愿意看到的。他一定要清醒自己的理智,这一切罪恶的源头,都在蓝血人身上。
“逃避能做得了什么?你不吃不喝我弟弟就能回来吗?啊?”
欧文忍无可忍大声嘶吼,他要骂醒这头沉睡的狼,他该觉醒了。
“你以为这样他就能起死回生吗?”
欧文真想把他拖起来打一顿,以解心中的怒气,双手因强忍着怒火而微微颤抖。
“你要打要骂都行,只要能让我好过点!”
羯无力地苦笑了起来。如今他做什么只怕都难以平息欧文心中的怒火,更无法原谅自己。
“我告诉你,我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我要你带着这份愧疚,向欧宁赎罪!”
欧文一把将他推开,用手指着他狠狠地说着。
“欧文!别这样!叫你来劝人的不是让你来吵架的!”
瑞达一进屋便被屋里的脏乱吓到。过往羯的屋子总是最干净整洁,何时像现在这般脏乱。听见房间里欧文的鬼吼鬼叫,他急忙冲进去拦住他,这不是越帮越忙?他甚至有些后悔让欧文来,本来说好的要冷静,此刻早已无影无踪。
“对不起!”
羯除了说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一命换欧宁,那一日,该留下来的人是他,不应该是欧宁。躺在床边的铁盒子如今却是如此的刺眼。早已和锈迹融合在一起的暗红血迹斑驳交杂,灯光下闪现的是那一夜古塔的记忆,刺激着他们的心。
欧文如被掏空气力一般,双脚一软,瘫坐在床边,他深吸了口气,渐渐地沉静了自己的情绪。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件事,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羯与瑞达同时愣住,两人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欧文……”
“我要替他,完成他没做完的事,你也要!”
欧文转身,坚定地看着羯,忽地伸出手,朝向他。
“欧文……”
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缓缓地伸出手,欧文却是大力地往他手掌拍去,紧紧地握住,握住男人之间的承诺。
“还有我!”
一掌拍下,打在他们俩的手上,瑞达嘴角一钩笑了笑。这么重要的承诺怎么能少得了他。
三人互相瞧了瞧,忽的笑出了声,渐渐地越笑越大声,笑声拨开了心中的乌云,也解开心中的枷锁,刹那之间,抹去那些旧伤心伤,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便已足够。
“说吧!该怎么做?”
欧宁从头到尾都对羯的决定深信不疑,想必羯定有过人之处。他也要相信他,他要替自己的弟弟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欧宁从哪里跌倒,就像他自己从哪里跌倒一样,他要从那站起来,他们本就一体,即便分开,精神亦不变!
羯楞了下,点点头,他看向床边的铁盒子,不禁一阵触动,却还是深吸了口气,伸手将铁盒子拿来,轻轻地打开,从盒子里取出那张弄皱了的字条。
“这是从古塔里得到的信息,也是欧宁用命换的……我……”
说到这,他便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给我吧……”
欧文接过纸条,轻轻地摊开,心中如被撞击。寥寥数语,这就是欧宁用命换来的,他的手有些颤抖。
“子夜之初,圆月三砖,忆之方,桂香……什么意思?”
欧文转过头看向羯。
“这是在塔的顶层发现的,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瑞达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一边,看向羯。早在塔顶他就想知道,羯是怎么破解这个谜的,可惜当时形势危急,不容他们多浪费那一分一刻。
“意思是……在子夜最初的时分,月光下的第三块石砖之下,有回忆的方向……”羯开口道。
那是他们巧合遇到的时机,也或许是梁小茹在等候的时机,或许她守候在那,便是要坐收渔利,否则以她对塔顶每一物的珍惜,又岂能容他们逗留塔顶多一秒。
“回忆的方向?什么意思?”
瑞达眼睛一眯,疑惑地看着他。
“那是耶丽古塔,之前我亦不确定,不过这些天,我想了想,那间屋子,或许是耶丽曾经住过的地方。回忆的方向,便是耶丽回家的方向,回家的路……”
羯靠在床头,看着他们。
“你怎么知道?”
瑞达有些诧异,羯又是如何肯定这猜测是对的?
“因为……桂香……”
作者有话要说:
、桂香
羯的眼神看向了窗户,透过玻璃,那一条小道静寂无人。思索的眼神徘徊在窗边不移。
“桂香?”
瑞达想起了字条上的字,百思不解。
“还记得那一株不朽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