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葬礼
“坐下。”
嗯，她坐下了。
“转过来。”
嗯，她转过来了。
“外套。”
嗯，嗯？外套？外套怎么了？
“外套。”见墨夜不动，暗辰又重复了一遍。
墨夜无辜地眨眨眼，就算她的理解能力再好也有限。
暗辰皱了皱眉头，干脆自己动手。墨夜也不介意，干脆呆坐着任由暗辰摆弄。
不过，他现在这是在干嘛？
刚穿上的外套被拉下扔在一边，眼前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飞。这是在……解扣子？
意识到不对劲，墨夜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叫道：“你干嘛？”
“解扣子。”听听这回答，多简单，多直白！
墨夜瞪了暗辰一眼，废话，她看得见！可惜暗辰对她的表情置之不理，又凑上去继续刚刚的工作。看着事情演变得越来越奇怪，墨夜不干了。脚落在地板上就要跃起，谁知道又被暗辰给拽了回来，一双有力的手按着她的肩膀，道：“别动。”
不动才是傻瓜！墨夜手下凝聚起一团力量，正要拍出去，可惜力量未出手就是一阵气血翻涌，反抗的力道一下子小了下去，加之暗辰的力道不变，墨夜的身体被按得向后一倒，狠狠地撞上了床铺。
即使床铺上有软垫，墨夜也撞地不轻，胸中的气血一压不住，喉咙一甜，唇角便染上了鲜红。
“都说了别动！”暗辰火了，直接坐在墨夜身边，很快将她领口的几个纽扣解开，然后把衣领拉下，露出前几天被圣水所伤的肩膀。
墨夜有些不自在，虽然上一次肩膀上的伤口也是暗辰处理的，但毕竟那天她是昏迷的，而现在却清醒得很。即使知道暗辰只是单纯为她疗伤，总归有些不自然。
暗辰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全副精神都放在了墨夜肩膀的伤口上。
圣水是黑暗一族的克星，就好比有机物遇到了浓硫酸，那后果可想而知。加之是高浓度的圣水，而且那天没有立刻清理伤口，免不了有些圣水侵入身体流入血液中，所以墨夜的力量被压制了一部分，如果强行使用力量的话，就会引起刚刚的情况。
而且，伤口的情况也非常不乐观。
被圣水穿透的地方血肉模糊，除了半凝固的暗红色之外，还有被圣水侵蚀的焦黑，从暗辰的神色来看，这伤口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愈合的轻伤，倒也不是非死即残的那种，只是在三个月之内，墨夜就别想到处乱跑了。
如果真的要让伤口快速愈合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否决掉了心中的念头，暗辰开口道：“等。”说完，在食指上轻轻咬开一个口子，以血为墨，以手指为笔，在墨夜的伤口上有规律地涂画着什么。
收手后，原来有些狰狞的伤口上多了一个血色的六芒星，六芒星闪着微弱的暗光，一点一点地将伤口上的圣水吞噬。
墨夜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点麻烦，便安静地做着，好让暗辰专心为她疗伤。
小型的六芒星法阵启动，黑暗元素慢慢地渗入伤口，墨夜只觉得肩膀上痒痒的，麻麻的，很微妙的感觉。
很快，用暗辰的血凝成的六芒星法阵便没入伤口，伤口上的血块被吮吸掉，圣水造成的焦黑痕迹也淡了不少，但离完全愈合还差得远。
“安分三个月。”擦拭完手上的血迹，暗辰提醒道。
三个月？墨夜摇头：“太长了，现在我必须出去一趟。”先别说还有其他事情，眼前她就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不可以。”暗辰吐出几个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就她这样是出去找死吗？又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暗辰的眸中似乎闪过什么，声音缓了下来，说道：“我帮你。”
墨夜眼睛一亮，可是一下子又泄了气：“自己的葬礼要自己参加。”不然效果就不好了，难得暗辰这么主动，她却无福消受。
“别去了。”暗辰的回答永远是那么干脆利落。当然，墨夜也不会妥协。无论如何，这个葬礼她都必须去，不然华贝法兹公爵就真的“死”了，她不要顶着一个死人的名号在人界行走。
“我必须去。”墨夜咬着自己的意愿不放。
暗辰瞥了她一眼：“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有什么资格限制我的行为？”墨夜干脆半倚在床头，以眼神与暗辰对视，一时之间，房间了冷气四散。
深深地注视了墨夜一眼，暗辰的语气有些松动：“确定？”
“确定！”墨夜回答得干脆。
“好。”出其意料地，刚刚坚持不已的暗辰居然一下子松口了。只是，那表情怎么这么意味深长呢？而且，一向僵着一副棺材脸的暗辰竟然会有这种表情？！
墨夜受宠若惊。
“过来。”暗辰招手，抓回思绪的墨夜哦了一声，又挪回了床沿。不管怎么样，只要别让她当三个月的废物病患就够了。
正好奇暗辰的下一步动作时，抬头间，却见他那只银色的左眼也渲染上了夺目的金色，与金色的右眼交相辉映，明耀而炫目，而且那力量涌动的气息……
饶是再淡定，墨夜也愕然一怔，那是光明！那绝对是光明的力量，作为炼狱的一员，能使用光的力量的，也就只有他了。
墨夜微微垂下眼帘，埋藏所有的思绪。
暗辰的手指上点着莹莹白光，轻轻地抚上墨夜肩上的伤，本来光明系的力量会对堕天使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由于暗辰特别的体质，他能够均衡光与暗的力量，很好地将光明之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使之仅仅是将墨夜体内残留的圣水吸食干净。
即便如此，这个过程也不轻松，经过几天，侵入体内的圣水已经分散到各处，再次将它们吸出伤口，相当于让这些圣水再次在身体里走一遍，在承受一次如同灵魂之火般的灼痛。
墨夜的双手紧紧地拽住床上的被褥，眼帘半遮，但额际细腻的汗珠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浑身的血管仿佛有炙热的铁链划过一般，又如同蚂蚁啃噬般的痛楚，被痛得神经半麻的墨夜，此时却苦哈哈地想起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