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你说,我是不是很冷血?”
“人活在世上,就要为自己而活,有些时候,冷血点好。”
“可他毕竟是我亲生父亲……”我感叹,虽然恨他入骨,恨不得永远不要与他相见,可今天的场面,心底深处又有着深深的愧疚。
“身为父亲,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是他的错。而你身为女儿,没有尽到子女的孝心,也是不对的。”他安慰我,“不过,他已有一双子女,应该不差你一个。何须去烦恼,一切顺其自然。”
我想想也是,或许父亲对我有些许愧疚,但也是建立在对现任妻子的强势不满上。
真是挺奇怪,吴玲母亲那么泼辣强悍的女人,怎么会生出吴玲那样单纯天真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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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吐并不强烈,所以我的工作并未落下,仍是偶尔接一两个case,客户群中大多都是以前的熟人,也不会刁难我,主要是这些太太们的老公与关季云不是公事上有合作来往,便是相熟的朋友,她们找我设计衣服,主要是看在关季云的面子上。
三年一次的服装大赛,我也有作品参加,不知是我运气好,还是评委媒体被打过招呼,抑或是这些评委见我平常表现乖巧,便给了我许多方便。
我凭借三件春装外套,两件小礼服,一件中长风衣居然在初赛上夺得了第三名奖项和时尚提名奖。
露娜因为感情受创,居然一个奖项未得,初赛就被淘汰了,接下来她的设计生涯勘危。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一群设计师中,听着评委刻薄的批评,没新意,没创新,只有华丽,不见内涵。一群设计师望着她,同情,怜悯,幸灾乐祸……
她面无表情,木然坐着。
我坐在她身边,不知该说什么好,安慰她,会被当做炫耀的表现,只能握着她的手,保持沉默了。
我以新人之姿一举夺得初赛两项奖,接下来是参加复赛和决赛,复赛与决赛要再下个月过后,但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就算不得到大奖,时尚奖应该会拿到手。因为我的顾客都说我设计的时装很有时髦感,不哗众取宠,却又耳目一新。
因为初赛成绩不错,名气再一次冲高,找我设计时装的人便多了起来,关季云以我要准备婚礼为由,要我一一拒绝了。
怀孕近四个月,孕吐并不严重,食量也不错,因婆婆的细心及厨师的专业营养餐,我身材并不显胖,连向以宁都嫉妒我,“瞧你此刻的样子,就算失业了,跑去拍孕妇广告或是做护肤品代言人肯定也能赚大钱。”她捏了捏我的脸颊,啧啧有声,“多光滑,多水嫩的肌肤啊,你这女人可有福了。”
我躲开她的狼爪,反驳,“你不也一样吗?”
她嘿嘿一笑,并不答话,摸摸像皮球一样的肚子,一脸幸福的小女人姿态,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预产期是多久?”
她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我白她一眼,“我才懒得管你。只要不在我婚礼上出丑就行了。”还有几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心里除了期待,还有喜悦。可不想在婚礼现场让她给破坏了。
她阴阴一笑:“姓关的害我洞房花烛夜泡汤了,这个仇,我迟早要向他算的,你告诉他,让他等着接招吧。”
我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给关季云听,他沉吟了会,说:“到时候我会特意安排公关部的美女围在一鸣身边的。”
“为什么?”
他阴险一笑,“那女人老是说一鸣爱吃醋,这回就让她吃个够。”
“这样不太好吧,万一让她动了胎气……”
“那岂不是更好?预产期都过了一个星期了,肚子仍是没动静,是该给点刺激了。”
我瞪他,“哪有你这样的,不行,太危险了。”
他安慰我,“放心,你以为婚礼现场安排一打的妇产医生和一辆救护车是干吗用?”
我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
事情果真按关季云的想象中进行,向以宁已准备了五花八门的玩意等着让关季云接招,拿药水撒到他脸上,让他脸上长豆豆,婚礼现场专门喷射新郎新娘的花洒,被她全部改成水,也不知她与慕容家的几个少爷是怎么认识的,居然伙同他们一并对关季云开炮。
可想而知,关季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形象马上变为落汤鸡一枚,惹得在场宾客哄然大笑。
但关季云也没让她得意太久,他安排的美人计开始生效了,公关部的美女如云,一个个像花蝴蝶般围在乔一鸣身边,喝茶倒水,讲话聊天,好不热情。向以宁醋意大发,哪还有心情恶整关季云,去赶花蝴蝶都来不及了。
慕容夕阳携着吴玲来了,经过婚姻的洗礼,前些日子还单纯美丽的她已仿佛一下子成熟,祝福语种带着千篇一律的外交辞令,笑容中带着疏离。
我微笑着与她打招呼,不知在她眼里,我的笑容是否也是牵强和生疏?
慕容夕阳一如既往的深沉,看不清心底想法,只能从他的自若的神色中看出,他应该已经走出了对我的迷恋。
他与关季云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带着朋友特有的热情,却又带着只是普通熟人间的点头之交。
没有见到吴玲的父母,说不出的心情,有松口气,又有失落,心里沉甸甸的酸涩。
雷烨也来了,手弯处挂着个美人,是秋露,二人同色系的白色衣服,像金蝉玉女般很是登对。
“恭喜,诗捷。”雷烨看也不看关季云,目光只是围着我,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他那淡然的神情,仿佛以前的事从未发生过般,我与他,就像只是普通朋友一样,见了面打个招呼,然后转身,在各自离去,没有一丝留恋,云淡风轻,如同夜间的烟花,在空中灿烂过,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证婚仪式千篇一律,不提也罢。
敬酒致辞,也在新郎伴郎醉醺醺的过程中完美谢幕。这次的伴郎齐御风段无邪成亦城倒也挺讲义气,挡下大半的酒,没让关季云醉的太厉害,只是脸庞稍红,按段无邪的说法便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