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的玻璃上映着他修长清瘦的侧影,小幅度的移动着,如同正在吟诗作画的文人墨客,书生意气,儒雅风流。
白色灯光盈盈一室,如正午秋阳,淡淡的、给他踱上一层柔和的温暖。
人靠衣装美靠靓妆固然不假,但关键还得底盘好,人比人非得比死人,还好此人以归她所有,他的好就是她的好,一荣俱荣。
程锦猫着腰躲在门框后一边啃着手指窃喜一边纠结要不要冲动一回呢?好像不太符合她一贯含蓄的作风,可是真的真的很想体会一下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从背后紧紧拥抱一个人的浪漫镜头。
好嘛,想抱就抱吧,反正比这更大胆的的事儿她也做过了。
“回来了?”对于尚太太的热情拥抱,尚先生没有太大的惊喜,至少脸部表情是这样的,话语更是如此,“去洗洗手刷刷饭盒把你明天的午餐装好,然后开饭。”
“美人,难得爷这么主动,你就不能配合一次感动一次浪漫一次?”
糯糯的鼻音有些许的哀怨,环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背后温温的柔软更加真实。尚嘉年盖上锅盖关小火,微微侧过头,眉宇带着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的抑郁,“想我了?”
“想得美。”程锦把下巴磕在了尚嘉年的肩头上,眼珠一转,朝尚嘉年的耳朵里轻轻地吹着气,“见美人如此贤惠,我甚感欣慰,想要什么跟爷说,爷都赏。”嗓音柔媚,气息潺潺,欲说还休。
尚嘉年扯出一丝笑,以后不反对尚太太迷恋后宫大戏了,都教会她诱惑男人了,不错不错。
“不想饿肚子就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保证不发生些意外。”拍拍腰上的手,揭开锅盖继续当煮夫,诱人的排骨土豆香四溢开来,惹得程锦的肚子立刻唱起了空城计。
“要不要尝尝?”尚嘉年挑出一块纯是肉的排骨徘徊在程锦的眼前,狭长的眉眼狡黠入鬓,似在诱哄一只宠爱已久的狗狗。
“要!”程锦迅速的松开手捏在了手里,饱暖方可思淫欲,她很识趣。排骨太烫,只得来回的在手里倒换,解馋的小咬了一口,软而烂,好像入口即化,喷喷香。
“美人好手艺,那我去盛饭,准备开饭喽!”尚太太捧着排骨蹦蹦跳跳的走了,吃饭最大,调戏尚先生什么的以后吧,目前她的道行太浅,斗不过。
对面的厨房里也透着光,人影来回。万家灯火时,吸油烟机的轰轰声、锅铲的摩擦声和煤火的噗噗声鸣奏出最动人的生活交响曲。
此曲只应人间有,天上哪得几回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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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流传这么一句话:饭后一躺,胜于县长,形容吃饱就睡的生活很美好。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程锦最为贴切,软绵绵的靠在沙发看电视,毛毯被盖在腿上,双脚担在茶几上左右摆动,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要多享受有多享受。
落地灯开着,氤氲的暖黄色柔和了夜色。小盆的吊草拖下了长长的绿摆,爬下了窗台,脆嫩脆嫩的,青白瓷盆里的小桂花也冒出了簌簌的白色花穗,千层绿、酴醾白。
这就是她想要的家,不太大也不奢华,但求温馨。有一个人和她一起,精心装扮他们的家,全心经营他们的婚姻。他无需送玫瑰博她一笑,她也不必装乖弄巧讨他欢心。黑玫瑰也好,红玫瑰也罢,二哥也好,王子也罢,那都是她世界外的物和人,或许存过一丝幻想,但从未想过高攀。
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这是老妈常挂在嘴边的话。
“尚嘉年,换下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就行。你爱看的谍战片快开始了,赶紧的。”听见卫生间没了水声,程锦扯着嗓子喊道。刚住进来她还为他不让她洗衣服而不安,一晃他们的相处就这么自然了。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只要你用心。
这么好养的尚太太让尚嘉年毫无压力、害得他都要不思进取了,斜眼扫了几眼沙发转身去了书房,手机里有几通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只觉得荒唐的可笑,看都没看就删了。按着胸口,无知无觉,它早已死在七年前。所以,后来的她,与他何干!
“尚嘉年,工作了一天你不累啊?又不给你加班费,咱不干。”
小财迷又开始念叨他,跟妈妈一样的啰嗦,却是为他好。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了一会儿,好像一直缺个东西,该补上了。
学着她双脚搁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她的温暖气息填满了他生命的空虚,这才是他要的。
“累了,要不要去睡觉?”程锦展开毛毯替尚嘉年盖上,摸摸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起身去拿吹风机被尚嘉年拉住,抱在了臂弯里,“没事,一会儿就干了,就这样陪我坐会儿。”
尚嘉年还闭着眼睛,眉头微蹙,睫毛投下一段小小的暗弧,描出浅浅的忧伤,是大男孩般干净的忧伤。
程锦向上提提毛毯,盖到尚嘉年的胸口处,伸手关掉落地灯,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些。静静的靠在了他身边,淡淡的沐浴露香萦绕鼻尖。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不大一会儿,尚嘉年摸索着拉过她的手勾住他的腰,使两人紧密相拥。
时光安然,不慌不忙。
…………
迷迷糊糊中,听见尚嘉年好像在跟谁通话,很气愤很无奈而又很痛苦,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无力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