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情境,位置颠倒,不知他们的心情是否一样?一样的心灰意冷,一样的撕心裂肺。忽生一种报复的快感,酣畅淋漓。
地上的影子动了动,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飞鸟,程锦扭过头,毛茸茸的帽沿虽然遮住了一些视线,但她还是清晰的辨认出那个身影,惊叫出声,“二哥。”
被撞见了当街与人拥抱,程锦有些不好意思,拉开尚嘉年的距离,立正站好,见陈良生直直的看着她,沉默如死灰,程锦更加的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低下头,小声的问道,“二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气氛有些尴尬,程锦咬咬唇,怯生生的抬头,陈良生向前两步,定格在程锦面前,这么冷的天,他就只穿了薄薄的一层衬衫,一身黑色冷如冰雕。他,站了多久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怒气,甚至是怨气,可她不明白他怒从何来,怨从何来,几年不见,终究是陌生了。程锦仓惶的移开视线,拉起尚嘉年的手诺诺的解释,“二哥,这是我家尚嘉年,高尚的尚,嘉…笔画很多的嘉,年华的年,尚嘉年。”
依然是沉默,死寂的沉默,程锦看向尚嘉年,晃了晃他的手,细声细气的继续介绍,“这是二哥,宝宝的……”
话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拽了过去,下一秒就被陈良生死死地抱在了怀里,“好姑娘……”陈良生的声音嘶哑,拥抱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透着绝望,再也没有明天的绝望。
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又好像有什么应声而断,一片纷乱,“二哥,你放开我,我家尚嘉年会吃醋的。”程锦怎么也挣脱不开陈良生的拥抱,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尚嘉年的愤怒,只能硬着头皮故作轻松,“二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嫁出去了……”
“好姑娘。”陈良生轻轻的拍打她的背,成功的让程锦停住声音。
一如那一次,唯一的一次。
她等在在手术室,每一秒钟都犹如一个世纪的漫长,他给过她一个长长的拥抱,就这样温柔而疼惜,“好姑娘,别怕,有二哥在……”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诉说。
那是一个她以为长到天荒地老的拥抱,她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好姑娘,你嫁给别人,我舍不得,很舍不得。”陈良生喃喃的低吟碎在呼啸的风中,如泣如诉。
一个迟到的祝福,一个迟到的回答,程锦的眼泪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更,被论文整的生不如死,下周以后应该会提高更新频率,一定不是坑!!!
我舍不得,最后一次抱紧你了,没有我你要好好的。
听着弦子的《舍不得》,写了二哥的舍不得,
深更半夜把自己虐到了,我俗了!
、chapter28旧时光
那年夏末的曼城比往常燥热。
新生入学都有家长陪伴,而她一个人跑来跑去,备显孤单。新的环境、新的开始,很多人大概都是兴奋而不安的,而她,没有兴奋,只有不安。一想到要在这儿学四年的数学,她就觉得人生无望。
办完入学手续,直奔宿舍,却见一个大男生坐在桌子上,害她误以为跑错宿舍,下意识的退出去。
“美女,你应该没走错宿舍。”声音有些轻佻,却煞是好听。
“美女”是种动听的赞美,对她却是极度讽刺,美跟她压根就挂不上钩。不敢去回应,只得仰起头盯着门框上的数字,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确认。耳边传来极为愉悦的笑声,肯定是在笑她的傻里傻气。
再三确认才走进去,选了最靠近厕所的一张床。她在曼城生活过,知道这里湿气很重,这个位置不讨喜。不过十九岁的她在新生中是大龄青年,理应照顾其他人。大概是上届的主人走的太过匆忙,上层的床铺和底下的书桌倾斜的厉害,把行李放在一边,推着床就往墙壁上靠,床与地板摩擦,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
“我来我来。”声音里饱含关切。
从小到大妈妈就教育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许给人添麻烦,她急忙连声拒绝,“不用不用。”一咬牙,嗤啦一声摆正了床位,用脚一推,书桌也跟着贴了进去。
拍去手上的灰尘,转过身看见那个大男生站在一步之外,目瞪口呆。他长得极为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眉眼细长带笑意,好像人间四月里最烂漫的一枝桃花,灼灼其华。
看他吃惊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的“大力气”吓到了他了,不至于吧,在家比这重十倍百倍的力气活她都干得了。她不擅长跟陌生人搭话,只得杵在原地傻笑。
“来,擦把汗。”他递过来一张纸巾,“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的,自己来报道的?爸爸妈妈没陪你吗?”
她摇摇头,没有接过纸巾,低下头用衣袖胡乱的擦着脸,脸部有些发烫。在家呆了两个多月,她胖了整整一圈,而且晒黑了不少,此刻一定是油光满面,好丢人。
“小姑娘,我长得很难看,还是我长得很像坏人,你好像很怕我?”说着就弯着身子凑了过来,有股淡淡的香气,很清爽,如同夏日里的清风。
她的脸更烫了,慌张的倒退,后脑勺“嘭”的一声撞在了床的护栏上。她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他不厚道的眉开眼笑。
“没良心,你又欺负人。”清脆的斥责很是响亮,紧接着那个男生趔趄几下,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横亘在了他们中间,一手拿着半支雪糕,另只手还拎着一支,脸蛋红扑扑的,带着小孩子的纯真稚气,清纯可人。
“你不要理他,他就会花言巧语哄骗笑女生。你的个子好高啊,也是学数学的吗?我叫陈家宝,认识你很高兴,我请你吃雪糕。”说完就把未开封的一支往她手里塞,她赶紧拒绝,应该是买给这个男生的。
“吃吧,吃吧,反正没良心也不吃,是吧,没良心?”
“陈家宝,是谁没良心,我为你做牛做马都半天了,这还叫没良心?”他伸手把雪糕抢过去,然后很绅士的又递到她面前,“别听我妹妹胡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良心。我叫陈良生,在家排行老二,你可以叫我二哥,吃吧,解解热,后脑勺疼不疼?”
她背过手摇摇头,小声的回道,“我叫程锦,前程似锦的程锦。”
“程锦,前程似锦,记住了,接着啊,要不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