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玳盘膝坐在草席上,凝目望看那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布偶,心中意念飞驰,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因为自从在得月楼他替钱宁解开穴道后,立刻便在朱天寿的吆喝下,随着张永、蒋弘武、诸葛明等人,乘车往天香楼而来。
沿路之上,衙役在前开道,锦衣卫的校尉们随车护送,走了好一会工夫,才进入天香楼。
入楼之后,张永以朱天寿长途劳累,需要小憩半个时辰为由,让侍女领着他进入一间房梳洗小憩。
他还记得当蒋弘武、诸葛明两人跟他在房门口分手时,脸上那种暧昧的表情,而当时陪着他们入房的女子,正是在得月楼坐在他们身旁的*。
进房之后,他赫然见到伊藤美妙就在里面等候。
那时,伊藤美妙的神情不像在得月楼那样轻浮,而是很正经地向他跪拜,然后表明要带他去见服部玉子。
秦玳在伊藤美妙的引领下,走过一条秘道,来到这大片被古木、修竹围在里面的石屋,然后又被请进这间铺着草席的木板房里。
他记得伊藤美妙打开纸门请他入内时,仅向他表示,这间铺满草席的木屋是服部玉子的住处,只有她一人能留在里面,其他任何人,包括伊藤美妙都不能进入。
所以,她只能送他到短廊,请他脱鞋登阶进入。
秦玳进屋之后,便立刻看到屋里这种怪异的布置,很快被那二十多个栩栩如生的布偶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观赏那些布偶,以致连伊藤美妙何时掩门离去都不知道。
时间静静流逝,秦玳不晓得自己到这里有多久了,他吐了口长气,摸了摸身边的枪袋,正准备躺下来打个盹,倏然听到一阵轻盈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他转过身子,凝目望去,只见一个窈窕的人影隔着落地纸门隐约可见,显然来者是一个女子。
秦玳的一颗心突然悬了起来,只听得纸门外传来一声娇柔的话声:“少主,你在里面吗?玉子要进来了。”
秦玳应了一声,纸门被拉开,服部玉子踩在石阶上脱下鞋,缓缓走了进来,然后反手掩上纸门,把手里的一个托盘放在火盆边,然后走到墙角,把一张矮几端过来放在火盆一端,再把原先叠放在火盆旁的方形布垫取下两个,放在矮几两边,这才跪坐在布垫上,朝秦玳跪拜道:“属下服部玉子,拜见少主。”
打从服部玉子一进来开始,秦玳几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因为此时她已经洗尽铅华,露出原先的一张素净面孔,并且也将那袭粉红色绸衣换去,改穿一袭碎花布衣和一条素白多褶长裙。
虽然她已卸妆,可是在秦玳的眼里,她反而更加动人了,那种散发出来的神圣纯洁,比她在得月楼中的纯洁混杂着的媚态更加吸引人,使她看来仿佛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乡村小姑娘。
这时,秦玳心里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原来美丽的女子,无论是浓妆淡抹,抑或完全不施脂粉,都有不同的美。”
刹时之间,使他想起几日前的河边月下,他望着昏睡未醒的周冰倩,当时的心情似乎跟现在差不多,只是眼前的服部玉子,较之周冰倩更加娇柔美丽,不像周冰倩那样野……
一时之间,杂念纷飞,直到服部玉子向他跪拜磕首,他才醒过来,“嗯”了一声,忙道:“玉子小姐,你不必多礼了。”
服部玉子指着矮几对面的布垫,道:“请少主坐在这里,容玉儿泡怀茶给你喝。”
秦玳拎着枪袋走到矮几前,一屁股坐在布垫上,盘着双腿,凝望着仅在咫尺之外的服部玉子。
服部玉子把托盘放在矮几上,秦玳只见盘中放着两个碗,一个小钵,一根用竹签编束成的竹刷,还有一枝小竹杓。
他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服部玉子拿起小竹杓,打开小钵盖,从里面摇出几杓绿色的粉末放在碗中,然后放好小钵和竹杓,拎起已经冒出热气的红泥小罐,倒点水在碗中,这才拿着竹刷,不住地在碗中刷着。
服部玉子见到秦玳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似乎有点害羞,一面刷着碗中茶末,一面说道:“少主已经来到这里两天了,请恕我琐事缠身,直到此刻才能赶回,有劳少主久等了。”
秦玳道:“也没等多久,反正有蒋老哥和诸葛兄陪着,倒也不寂寞。”
服部玉子没有再说什么,刷好茶末,见到已成黏稠状后,才又取下红泥小罐,把开水注入碗中。
她捧着一个茶碗递了过去,道:“少主,请喝茶。”
秦玳接过茶碗,看见里面碧绿的茶水,突然记起师父多年前跟他说过的一番话,思考了一下,道:“我师父曾经说,茶之一道,讲究的是‘和、敬、清、虚’四个字,不知道你们东瀛是不是也讲究这个?”
服部玉子眼中露出欣然之色,道:“我们茶道的最高境界正是这四个字。少主,请问义父还跟你说过什么?”
秦玳喝了口茶,道:“我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东瀛扶桑倭国,一切的文化,如宫殿、建筑、服饰、围棋、茶道、花道、文字,甚至武士道精神,都是由中土传过去的,如果把中土文化抽离,扶桑国根本就没有文化可言。”
服部玉子默然片刻,喝了口茶,问道:“为何义父他老人家会说武士道精神,也是从中土传过去的?玉子可不晓得中土有武士道。”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