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歪着脑袋见叔叔抱着妈妈出来,放下手里的书颠儿颠儿过来帮忙。
只是上午叔叔还让他帮忙掀被子的,这回却抬脚关上了门,把小家伙关在厕所外面。
小乐想想,觉得叔叔会照顾妈妈的,就又颠儿颠儿跑回沙发上继续看书。
而厕所里,夏末尴尬的就要晕过去。
她坐不下去,肋骨的伤让她连腰都不能弯,她一见到马桶,条件反射的就更想放水了,一时难过的不知怎么是好。
宁之远倒是一脸正常的扶着她,站在夏末前面架着她的腋下做支撑。
他找回当年的素质,自然得仿佛医生这个职业从未在他身上消失过。
他说:“我以前见多了。”
夏末闭上眼心一狠,任何事都不能大过吃喝拉撒。
涓涓水流清凌凌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朵,不算小的空间忽然有些挤有些热。
他口渴,身子也微微出汗,变得不耐烦起来。
可一转头,垂眼却看见另一番风情。
家里开了暖气,她穿着他的白衬衫,短短的头发遮不住细细的脖子,衣服很大,她莹白的胸脯从领口娇羞的探出来,瘦弱的身躯在宽大的衣领下一目了然。
光洁的肩头让宁之远倏地想起她缝缝补补泛黄陈旧的胸衣肩带。
*
宁之远忽然变得如此繁忙起来,生活,仿佛从未如此充实。
他每天做饭洗衣拖地,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以让小乐赤脚在偌大的空间蹦跳奔跑。
他还要帮小家伙洗澡,脱了衣服的小乐更显瘦小,胸下一排排骨露出,就只是那颗大头骗的了人。
他用大浴巾包裹着小乐快速穿衣吹头发,还不到八点小家伙就困得睁不开眼。
宁之远不禁回想,往日的八点夜晚,他都在做些什么?
哦,是了,饭局,酒局,某位领导家喝茶。
他把超市买的厚棉被扑在沙发上,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小乐与他一起睡沙发。
小家伙显得很高兴,就算困了也要叨叨几句心里话——
“叔叔这么漂亮的房子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妈妈说我们家就是她找到的,我虽然很喜欢我们家但也喜欢你家。
叔叔刚刚洗澡的那个叫什么?
叔叔你家好漂亮哦,墙很白,沙发好软,被子也好软。
叔叔我第一次吃牛肉呢,牛肉真的很贵吗?
叔叔……”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软乎乎的在宁之远怀里睡着。
小家伙趴在他的胸上,背后有一弯长臂牢牢拢着,脸颊蹭上厚厚的棉被,好不惬意。
宁之远在他的睡颜上亲了一口,小孩子的脸颊软嫩的如同最高级的布丁,最新鲜的剥壳鸡蛋。
一向不怎么好眠的人,却因为怀中有个热乎乎的小家伙,而一夜无梦的睡到第二天早晨来不及煮粥,只好下楼买了豆浆油条。
*
夏末在床上躺了三天后终于可以自己站起来了,一能自理,她就着急要回家。
宁之远先是皱了眉,觉得这女人简直忘恩负义,是谁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的?就这么走了?这是良心被狗吃了!
可……难道要拦着她?
不,才不!
他又恢复一脸淡漠,没有拦着夏末让小乐穿衣穿鞋的举动。
只是,把药片药油和护腰装袋,让她连同新买的厚棉被一起拎了回去。
并且,偷偷给了小乐自己的手机号。
可小乐没深刻领会叔叔的意思,转手就给了夏末。
夏末盯着那张纸,上面是清逸的几个数字,她小心收好。
小乐回了家,时不时就要感叹一声——
摸着黄泥墙感叹叔叔家的白墙。
摸着硬床板感叹叔叔家的沙发。
看着煤炉子感叹叔叔家的液化气。
还有……很多很多。
小家伙叨叨念一阵,却对夏末说:“不过妈妈,我们家也挺好的。”
夏末笑了,点点头。
木屋里没有马桶,夏末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出去,就只能与小乐共用那只红色小桶。
小乐从小就知道不能随地尿尿,他的尿尿很宝贵,妈妈可以用来浇菜地,这样就有菜菜可以吃。
夏末自己没有地,总是把尿浇在别人菜地里,人家得了肥料,总会意思意思的拔两把青菜送给夏末。
夏末一时还蹲不下去,只能撑着木凳助力,虽然不如宁之远大男人的力量稳定,但好在终于可以拜托那种羞人的上厕所方式。
可不可避免的,她会如同小孩般洒了一些在外边。
夏末从小吃苦长大,伤痛,心痛,这些原算不了什么,可因为宁之远的出现,那几天就如黄粱一梦,美好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该忘记的就别惦记。
夏末摇摇头,才拿了拖把就听见有人气冲冲的上山来了,老远就喊着:“还以为你们母子俩去月亮上了!我都担心死了难道不会打个电话吗!”
小乐斜刺出来抱住小四川的腿腻声道:“小四川阿姨我想死你了!”
小四川绷着的脸噗嗤笑出来,抱着小乐哎呦哎呦宝贝宝贝的叫唤亲吻。
夏末脸红红,把这家伙忘记了!
*
正好王奶奶嵌了一块老煤球上来给夏末暖炉子,就一起与小四川逼问他们母子俩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很高明的从小乐下手。
小乐笑眯眯毫不知情的全都说了出来:“去我叔叔家啊~”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立马齐刷刷直直盯着夏末欲言又止。
夏末捂着肋骨一口咬定:“只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苍白的连她自己都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