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突然的，她和我说是因为经常替别人加班，医院领导给了她半个月假。”

婆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但“怀疑”两个字明显写在脸上。

也是啊，婆婆能不多想么，卓思走的时候，连家都没敢回，怕在婆婆面前控制不住情绪，被婆婆知道真相后受不了刺激再犯病。

“卓良什么时候回来？”过了好一会儿，婆婆忍不住又问。

“说是今天晚间到家！”

“今天晚间？他和卓思一起出去的？”

“不是，卓良自己走的，他告诉我说是参加省里举办的干训班，前后共十天。”

“真巧，卓思说南方太热，她待不习惯，就提前回来了，也是今天晚间到。”

因为撒谎，我不敢看婆婆的眼睛，只想快点逃离她的视线，便说：“妈，既然他们都回来了，我出去买些菜，晚间一起吃饭吧！”

婆婆没吱声，我赶紧出门，到农贸市场采购去了。

卓良离开的这几天，青山哥也病愈出院了，目前正在家休养。

买完菜后，我照例先去了青山哥的家，帮他准备了晚饭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到婆婆家做好了一家人的晚饭，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卓良打电话和我商量：“我想把赵乙的遗物包括骨灰盒先放到我们家，今天太晚了，骨灰盒我们明天送火葬场存起来，行不？”

“行啊！他本来就是我们家庭中的一员嘛，有什么不行的，你不该问的！”

“谁是我们家中的一员？”婆婆见我挂断电话，问了一句。

我没想到婆婆会关注电话内容，一下子楞住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幸好婆婆只是随口问问，见我没回答，也没深究，我这才松了口气。

晚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婆婆突然问卓思：“赵乙什么时候回来探家？”

“部队挺忙的，我没问。”卓思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有点点雾气升起，大概是怕泄漏自己的情绪，她赶紧站起身，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着。

婆婆往卓思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对卓良说：“你妹妹这次去部队，怎么看上去好像生了场大病似的？”

“我妈没生病，是我爸爸病了！”赵甜趴到姥姥耳边，悄悄地说。

“小孩子好好吃饭，不许瞎说！”卓良训斥赵甜。

赵甜不服气地说：“我没瞎说，是你和妈妈不让我说........”

、第142章婆婆走了

婆婆瞪了卓良一眼，对赵甜说：“告诉姥姥，爸爸得的是什么病？”

“我不知道，爸爸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和我说！”

“赵甜，赶快吃饭，一会儿让你妈妈看到该生气了！”卓良怕赵甜说出真相，想在婆婆再次提问前让赵甜闭上嘴巴，于是，急忙开口呵斥赵甜。

“那妈妈和爸爸说话了么？”婆婆将卓良的话直接忽略掉，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

“说了！妈妈哭着说‘你死了，我们怎么过啊！’”赵甜稚嫩的声音仿佛是一颗重型炸弹，把婆婆一下子震晕了，只听到“当”的一声脆响，婆婆手中的饭碗掉到了地上！

听见响声，卓思赶快从客厅跑了过来，看见婆婆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身子慢慢地歪向一旁，吓得她忘记了刚刚失去丈夫的悲伤，对她哥说：“咱妈又犯病了，快叫救护车！”

婆婆被送到医院后，很快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和卓良、卓思焦急地候在门外，心里默默地祈祷婆婆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卓思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准备后事吧！”

卓良傻傻的愣在那儿，半天醒不过神来，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卓思扶着墙壁，虽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汹涌的泪水伴随着绝望的哭声还是冲破了眼帘。

“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婆婆！”我哀求道。

医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婆婆是第二天早晨五点多钟走的，什么话也没留下。

我站在婆婆遗体前，望着婆婆安详的面容，耳边仿佛听到了婆婆离去的脚步声，我低头努力寻找，却不见她走过的痕迹，婆婆曾经说过：真正的足迹只会驻留在儿女们的心中。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转眼之间，一个鲜活的生命就从世界上消失了，人生在世，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卓思伤心欲绝，哭的昏天黑地、肝肠寸断。

短短半个月，她的两位至亲先后去了天堂，这种打击，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以承受。

她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那种悲伤的情绪传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让大家从中体味到了什么叫生离死别，什么是痛不欲生！

接下来的两天里，卓良出奇地平静，但是，失去至亲的痛苦，让他看上去萎靡不振，眼底的悲伤显而易见，不论他怎样镇定，我都可以感受到他从心灵深处泛出的痛苦是撕心裂肺的。而且，这种悲伤将如影随行，伴随他一生。

看着他悲伤的容颜，我忽然想起了经典语录中的一句话：“人生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挽留的：生命、时间和爱。”

在生死面前，人总是显得那么无助和脆弱，从人间到天堂，看似遥不可及，可有时却近在咫尺，就像婆婆，转眼之间，她已经到达了天堂。

婆婆走了，我心里十分难过，几乎流尽了所有的眼泪，嗓子哭的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那种强烈的伤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