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裘丽的为人,冉小苒摇了摇头,心想男人要是摊上这么个女人该怎么过活?
但是,事实上,裘丽这样的女人在现实中确实比冉小苒活得游刃有余,无论是年终评奖还是职称评定或者是长工资,所有单位该享受的福利,裘丽一桩也没落下,倒是冉小苒除了工资普调能随大溜外,其他额外的奖励一项也没得到过。
正应了那句俗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第三部分第七章(3)
生活里,冉小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单位上许多利益也想和别人一样努力争取,但是事到临头,一有纷争,不用别人劝慰、挤兑,自己主动退成了局外人,眼见着该自己得的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好的时候得到一两句旁人的同情和一种其实带着怜悯意味的表扬,不好的时候别人得了好处还卖乖。好在冉小苒心理调试能力还不错,总能找到一种能让自己平静的解释,从而使她身上没有怨天尤人的痕迹。
(bsp;裘丽恰好和冉小苒相反,该得的和不该得的她都要。得到后也只是瞬间的满足,很快又投入到下一个利益的窥视中,属于永远的饥饿的状态。
冉小苒除了畏惧她这类人,还有一种人让她头疼。那种人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他别开口,一开口便愤世激俗,抨击时弊,好像种种不合理的现象都侵犯了弱者的人权,干系到了平民的切身利益,不要以为这种人多么高尚,大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学到了李敖的皮毛而没有李敖的傲骨,绝不会做出李敖那种为了民族气节变卖自己的收藏,一掷千金挫败了日本人收买台湾慰安妇遮掩侵略和罪恶的计谋。关键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挺身而出,他们只是一些生活不得志、人生不得意的人,那些公共场合只是他们发泄心理不平衡的出口罢了。
裘丽这种是非之人和那种牢骚满腹的人谁也避不开,大到千人的单位,小到十几个人的部门,你总会和一两个这样的人做同事,一辈子磕头撞脸。
临近中午下班的时候,冉小苒正在化验室清洗刚做过牛血清检测的的试验器皿,听见院子里有人喊她的名字,冉小苒探头一看是速递员,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送错了吧?谁会给我送花?一直到从速递员手里接过鲜花,签完单,冉小苒还在怀疑。
花丛里一张美丽的贺卡:幽谷百合生日快乐!
捧着那由百合、鹤顶兰和情人草组成的高雅、纯美的花束,冉小苒的脸霎若红云。
她觉得无数只眼睛正从四面八方的窗口一齐向她射来。
她从没有承受过如此的注意力。
短短的几个小时,冉小苒两次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她在幸福中惶恐。
t省这些天处于相对稳定状态,亓克的工作也相对清闲了许多,发给总社的报道全是些植树造林,防风固沙的典型事迹。
今年风沙来得比往年早,光顾次数也比较频繁,而t省的大部分地区处于京城西北的防护林区,由于多年的砍伐和放牧,沙漠化非常严重。尽管电视台和报纸曾多次做过报道,但是破坏起来容易,再恢复便需要时间了。
亓克前几天随着省电视台的采访组一起转了t省几个绿化好的地区,所到之处到处是当地领导在组织群众抢栽速生林和经济林,马路两边的麦田里农民们毫不吝惜地践踏着绿油油的麦苗,挖坑种着上边号召他们种的树苗,那场面让亓克想起了五十年代大炼钢铁的情景,尽管他没赶上过那个时代,他出生在62年,但是他从小看见的影片里全是那种众志成诚的场面。
亓克不知道这种办法从长久的看是否利大于弊?种同一种速生林,同时进入成材期,拿本该属于永久绿化的土地和短期利益挂钩,是得还是失呢?
还有现在许多的国际化大都市像什么日本、巴黎,由于早期种错了树,致使城市里的人们一到春季,就得花粉过敏症,每年治疗过敏症的费用就达上亿元,我们的当地领导是否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都市和乡村的绿化过程中,不要号召人们种那些不利于环保的树种,从而杜绝我们以往的那种边发展边污染的教训呢?
亓克一方面忧虑这种短期行为,一方面为农村乡镇干部的精神感叹,不知道他们靠着什么办法,在少得可怜的财政补贴的情况下说服农民弃田种树的?
国内涉及到稳定的所有最困难的事情似乎都和乡镇干部有关,比如最早无人能接受的计划生育,农民是封建的多子多福观念最强的一族,比如前些年闹的法轮功,农民是受毒害最多的群体,比如现在的绿化,农村是最关键的绿化地带,农民是最主要的绿化人,再比如今后入世的冲击,农民和农村是让国家领导人最担心的部位,中国农村的稳定才是整个社会的稳定。
第三部分第七章(4)
几天的采访下来,亓克的感触颇深,他决定先写一篇关于绿化的调查报告,他要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有识之士进行讨论,如果还有时间,他还打算写一篇关于乡镇干部的长篇报告文学,让这些很少被关注的群体得到社会的关注和认同。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革命了?亓克惊讶自己的变化,如果说是记者的职业敏感,做了那么多年记者也没有现在的使命感,好像就是把工作视为了饭碗,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变化?亓克反思着自己。
对了,是认识了那个叫冉小苒的女人之后,是那天自己在网上听她说起因为禽流感,她对入世后农民如何尽快适应世贸规则的忧虑触动了他的神经,从一个弱女子口中听到这种担忧,让他这种做记者的大男人自愧不如,那些该是自己这些无冕之王们更关心的问题。
真是近朱者赤。亓克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