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不好意思地赶紧接过鞋子换好,并站起身将脱掉的鞋子放在门口的鞋架上,吕建彰的关心总是让人家感觉不舒服:
不,你完全可以不换的,我是觉得这种地毯还是穿拖鞋比较舒服。吕建彰坐在苏北对面的沙发上,指了指茶几上的饮料问:你喝点什么,请随意。
苏北从几种饮料中挑选出一种适合自己口味的奶昔,将插管放了进去:
吕市长,本来我早该来看你,但是最近北京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回去很长一段时间,前两天刚回来。
怎么了?你父亲身体不好?吕建彰关切地问。
我父亲去世了。
是吗?小北,我很难过。吕建彰说着坐到了苏北的身边。
苏北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无意中为吕建彰提供了机会。
吕建彰一手搂住苏北的肩,一手拉住苏北的手:小北,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家庭,父亲的去世意味着什么?像房子倒了顶梁柱,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如果不是吕建彰,如果是另外一个自己不讨厌的男人或长者,这个动作和这种语气,苏北真的想伏在他的怀里痛哭了,她尽力坐直了身体,无言地抗拒着吕建彰的关怀:
(bsp;谢谢吕市长。还是说那块地皮吧,您的意思是?
哦,吕建彰松开了搂着苏北肩的手,但是,那只握着苏北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小北,这可是个只能你知我知的秘密,我说的那块地皮,现在在一个南方人手里,临近市区北环路,你听说有个阿联酋商人要在我们市投资建个华侨城吗?目前选址还没有定,人大,政府,市委七说八不一,一时半会地拿不定主意建在哪儿,我看好的是那片地,建在那里可以成为我们市的一个形象工程,一是临近高速公路,交通方便,二又没有直接进入市区便于管理,三是位于进入s市的必经之路,我这个方案还没有提交政府讨论,不到拍板的时候我不说。那个南方人原来准备办什么企业来的,后来可能是因为后期资金没有到位,那块地已经闲置一年多了还没有派上用场,我听说他有意转让,手续都齐全,他是每亩地花四万块钱买的,我打算让你四万五买过来,资金我可以给你和建行打招呼,不出一个月,那块地皮就远不是这个价了。你我都是搞这行的,我上次吃饭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在s市做房地产其实不必要像你那么辛苦的,这点,刘胖子比你悟性好。
苏北问:那您的条件呢?
吕建彰笑了一下,然后伸出了五个手指。
苏北问:五五开。您预计地价最高可以达多少?
八万。300亩地,你可以预算一下,你在s市做房地产几年可以赚到这个数?
苏北问:我想知道我担当的风险系数有多大?
吕建彰拍了拍苏北的肩说;放心,我不会给你当上,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别人就没有把柄,没有把柄就合情合理,你吕伯伯干这么多年了,什么风浪没有经过?这点路数还是有的。至于那块地皮吗?我会全力运作的,即使不成,你也吃不了亏,现在征地审批越来越严了,只能升值不会贬值,这点你比我清楚,所以风险系数是零。
苏北站起身来:好吧,吕市长,我回去考虑考虑,明天给您答复。
吕建彰也站起来:好吧。成与不成,我都相信你。怎么?这么急着走?不陪我多呆会了?
苏北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很晚了,改天我好好请您。
吕建彰的眼神让苏北不敢直视,他把玩着苏北的手:小北,别拒绝你吕伯伯对你的疼爱。
苏北赶紧解释说:没有,我很感激您的关照,您留步,我告辞了。
好吧。我不送你了,时间长了你会了解我的,我从不勉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那不是我的风格。身后,吕建彰低声说道。
苏北觉得一股凉气正从脊椎骨处升起,她没有再接话茬而是快步走出了房间。
直到车开出了宾馆的大门,苏北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回望一眼枫风宾馆,心想如果今生可能我绝不想跨进这个门槛第二次。
第三部分第八章(1)
那明伦指挥工人将机器卸在工厂的院子里,安排厂家来的技师住进了附近的宾馆,又吩咐副手小催做好明天安装调试的准备工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那明伦开车离开厂门口的时候,门卫跑过来告诉他,说厂长夫人来电话让他一回来就告诉她,什么事情她没有说。
那明伦沉思一下,说你别管了,我知道了。便开车出了厂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