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阅读_荒唐人生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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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1 / 2)

“这样下去,有钱的人就会争权,就要出乱子。这种搞法是富了私人穷了国家的。”伍魁洪很不服气,但又不敢硬顶,叽咕到。

“早先几年,你就是反革命,斗死你。”

“……”伍魁洪一怔,笑了,说:“我服了你。以前倒是没有人敢议论这些东西,一不小心就他妈的犯错误,挨整。这是老实话。”

“前面就是黑马林。伍头,你莫再讲了,好好地照护老板。”司机提醒道。

(待续)

四十四

“嗯。我听他们讲了个故事。”李梦红见两个男人都绷紧了脸,有点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咔嚓地推开了车窗,扭扭身子,嘻笑着说:“从前呀,有两口子吵架。那个当老婆的非常厉害,把男人打得躲到床脚去了。那女的凶神恶煞的喊:你出来不出来?‘你们猜那个男的怎么办?他呀,理直气壮地讲:老子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是不出来。’哈哈。你看他还蛮神气活现的呢。”

“净讲他妈鬼话。”伍魁洪嘿嘿地笑。

“世界上恐怕只有老板你,才有本事把丈夫撵到床脚去躲起来。”司机喷地大笑。

李梦红被敲了一记闷棍,没说话,颤微微地叹息一声,别了脸,痴痴地去望车窗外无边无际的夜色。她已经没有丈夫了。高吟松虽然还没有跟她办理离婚手续,但他们之间那桩令人无奈的婚姻实际上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对于高吟松,有太多的怜惜也有太多的歉疚。而伍魁洪呢?他算是她的什么人?

“前面就是黑马林。这是一道鬼门关。”伍魁洪嗡嗡地说:“经常翻车死人。”

黑马林,没有树木,是一群漆黑陡峭的石山。这里的确是一处十分险恶的地方。传说很古老的时候,有一群毛色全部黑漆漆的野马跑到这里,被天上的神仙看中,一律收了去,只留下狰狞的外壳,年长日久,变成一群石山。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居住。公路从陡峭的山崖上盘过去。每到夜晚,这里阴风愁惨,哩哩的似妇人哭泣的声音隐约可闻。路边的草丛中骷髅成堆。稀拉的几棵小树随风起舞,形状诡异怪诞,恰如鬼魅踯躅。这里在解放前是杀人劫货的屠场。山谷被称做“万人坟。”解放后,这里屡屡发生车祸,死伤人员不计其数。

“喂,是在搞什么鬼?怎么不跑了?”伍魁洪见前面的车停下了,大叫一声,啪地从腰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睁圆了眼,未等车停稳,就越过李梦红跳下车去。“他妈的。”他扭头朝后面的车摆摆手,喊道:“都过来。”

“老板,伍头。这里有几个伙计想找我们借点钱花。”孙华阴阳怪气地说。

路上站着三个年轻人,披着长而且乱的头发,手持铁棒,歪歪斜斜的,不象人,更象鬼。

“哦荷,胆子不小呀,吃到老子头上来了。”伍魁洪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人?老子伍……”

李梦红听他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急忙用话打断他道:“全部抓起来!一个也不准跑掉。”

三个拦路抢劫的人看人多势众不好对付,吓得扭头就跑。哪里跑得掉?伍魁洪带了七、八个人扑上去,一阵子乱踢乱打。刚开始还有些拉拉扯扯,一眨眼就只听那几年轻人“妈呀”、“天呀”地乱哭乱叫。“狠狠地揍!”李梦红在一边命令着。司机经常开夜车出门,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被人拦车抢劫,这下有了出气的机会,提了扳手,冲上去,对那几个家伙没头没脑地乱敲。“就是这些王八蛋,害得我们出门的人吃够了苦。你们也有今天呀?咳!咳!”三个司机一个敲一个。其他的人死命地按住被敲打的劫犯,不时也骂几句,踢几脚,擂几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把那三个抢劫的打得遍体是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大家一齐发吼,将人抬起来摔进路边的草窠里,就要上车。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刚好有三个人。我们刚好的三辆车。把他们喂车吃了,也免得今后开车遇上鬼。是不是?”李梦红双手插在衣袋里,昂着头,踱着步,阴阴沉沉地对她的爪牙们说:“还等什么?把他们拖过来,一辆车的轮子下放一个。车轮一转,就打发他们上路了。嘻,一起特大交通事故。查不出来,万事大吉。查出来了,我有的是钱烧埋他们。快点,不要耽搁时间了。”

“好!”其中有几个亡命之徒大声呼应。

伍魁洪急了,用手拐撞一个发愣的司机。“妈的,你敢不敢?”那司机回过神来,吓得屁滚尿流,跑到李梦红面前道:“老板,这事做不得。这是杀人呀,要掉脑壳的。再说,这一碾过去,把车弄脏了,今后也不吉利,我也不敢,不敢再开这车了……”

另外两个司机也着了急,一连声地哀求。开车的人水平低或者意外失手碾死人,那是无可奈何的事。硬要把一个大活人放到车轮下去碾,除非是丧心病狂或者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

“走吧。”伍魁洪走过去拉李梦红。她浑身在筛糠似地乱抖。他拉着她钻进驾驶室。她手是冰凉的,额头上也是冰凉的。“到县城的时候就有六点钟了。他们来提货。你就不要去了,找个地方休息吧。一夜不睡,也真难为你了。”他用少有柔和的语调在她耳根边说:“你莫太操心了,回去好好地休息。什么事都有我。再说,弟兄们也会帮我的。”

“我还不能打退堂鼓。”她偏偏头,象只温驯的猫咪依偎在他怀抱里。“那几个河南佬,我从来没见过。我要利用这次机会和他们见面,送他们一份见面礼。”她说得很轻很绵,以至于让他有点听不清楚。

“你讲什么?”他脊梁上好象吸了一条冰沁的吞吐着红信的响尾蛇,不由得打起了寒颤。“你,千万莫乱来。那几个都是我的老朋友,和我打了几年的交道了,很讲义气的。”

“他们是不是每次都先租了车来?”她仍然是懒洋和气要死不活的。“是呀。”他说。她坐直了些。“那就是说他们每次来都必须收到货才行喽?不然的话,光是租车和吃饭,他们就要亏损一大笔了。”他搬住她肩膀,使她侧过脸来面对着他。“他们那边脱手的行情你查过没有?一次他们可以赚多少?”她问。

“做生意嘛,总要有赚头才做,不然他们大老远跑来干什么?那边一个方比我们这边要贵二百多块,除了各种费用,每方可以赚一百。”伍魁洪认认真真地回答。“那,我上次叫你们到外面去散布的话都传出去了吧?你对其他的老板都打了招呼没有?”她半闭着眼,象在说梦话。“都办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议论货物大涨价。其他的人我也打了招呼。他们一则不敢惹我们。二则他们也有利可图。他们比我们起哄得还要下劲呢……噫,你,原来你是……”他这时才醒悟到她的险恶用心,倒吸一口冷气。

“莫动。我想睡觉。”她双手如藤如胶地缠在他身上,渐渐地入睡了。她倚靠的是健壮如牛的伍魁洪而不是病蔫蔫的高吟松。这一个是真正的男人,为她分忧,给她安全,令她满足。那一个却在她梦中,骨子里,驱赶不去,令她好恨,好怨,好羞,好愧,好无奈。她恍恍惚惚地又回到了小城,回到了小巷……

(待续)

四十五

天刚亮。提货的人还没到。李梦红跑去挂了个电话,找一个叫傅红武的人。那个人,伍魁洪和其他的伙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姓傅的王八蛋是个什么角色?靠不靠得住?”伍魁洪一直跟着她转,好象怕她逃跑了。“生意人。”她把风衣挂到衣架上,找沙发坐下来,浅笑着:“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怕他拐卖我?你先去打电话通知河南人,说是有几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出了比他们高得多的价钱买我们的货,要他们心中有数,合计一下。”

他瞅了她一会,犹豫着,慢吞吞地出去打电话。过一会儿,他回来说:“他们不在,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嗯,梦红,人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不该打歪主意去坑害人。”她根本就不想听他说这种所谓道义的话。尽管她很喜欢他是一条仗义的汉子。做生意毕竟不是找人做夫妻。“做生意,本来就是为了赚钱。只要能够赚钱,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他们来了。”孙华跑进来报告。

五个男人围成一堵墙挡住在门外,使房间里的光线竟然暗淡了些。从来人的面色上看,怀疑、不安的情绪是很明显的。他们已经知道有人要抢生意了。五双眼睛把坐的人挨个地打量了一遍,似乎想找出谁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哟,来齐了?先请坐下吧。”李梦红起身,摆摆手,示意来客就坐。“实在是不好意思。按道理说,我们是老主顾了,应该是优惠你们的。可是,我们目前也有很多困难。所以就……我问老伍呢,他说是没有订过合同。这就很难做了。我手下混饭吃的弟兄们很多。老老实实的说,有些事我也是无能为力呀。”她朝孙华使个眼色。孙华眯眯眼,点头出去了。她坐下,掏出高级的外国进口香烟来,请河南客商吸烟。“作为老朋友,我还是可以直言相告。和你们竞争的主要有三家,一个姓傅,一个姓周,还有一个姓刘。我保证,在相同条件下,甚至稍微向你们倾斜一点,这趟生意我和你们做。但是,也请你们原谅我的苦衷。”说着,她笑嘻嘻地在伍魁洪身边坐下,紧挨着他,感情非常亲密的新婚夫妻那样。

伍魁洪想动,却动不了,想说,又说不出。正在尴尬中,一个身躯伟岸,西装革履,油头粉脸的中年男子,提了个密码箱,打着哈哈,走进房里来。“啊哈,这里真是高朋满座呀。李老板,看来,我傅红武来迟了。嗨,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哈哈,荣幸!荣幸!今天在李老板的办公室遇上这么多朋友,实在很荣幸。”

“傅老板果然仪表堂堂,令人敬仰。”河南人中一个肥肥胖胖的人撇撇嘴,挖苦道:“我从小学习麻衣神相,对人的相貌有一点心得,据我看来,傅老板好象是个吃窑子饭的。

“哈哈。这位老板真是会开玩笑。大约你是经常逛窑子吧?不然怎么我们都不懂的事偏偏你一个人懂呢?”……“傅红武满面笑容,自顾找空位坐下来,抻抻衣角,撂撂裤腿,脚上一双贼亮贼亮的皮鞋一上一下地乱点。”为了这笔生意,我很早就跟李老板打招呼了。怎么,几位对这趟买卖也感兴趣吗?“

话音未落,又闯进来一个中等个的青年人。来人穿着时髦,气度不凡。“我姓刘,是来跟李老板谈生意的。请问哪位是李老板?”

李梦红起身接待了。大家又坐上。这时房里的气氛有点紧张。一批货,同进来了三家买主。据说还有一家买方在后面出场。这竞争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我们一向都跟李老板做生意的。”河南人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按惯例来提货没有想到会发生变故。一旦生意做不成。他们请来的车队就显然是浪费了。“是吧,李老板?”

李梦红笑笑,点点头,似乎很无奈地说:“我也很想照顾一下老客户。可是,你们知道我也很难做。我手下有这么多人,都是靠效益吃饭的。再说,做生意嘛,总是想多赚两个钱。唉,当初,如果订了文字合同,不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钱再多,也得按合同办事。现在,这个问题吗,我,我的确很为难……”

“哦?我几经周折才联系到这笔生意,无论如何也要力争拍板。”刘老板翻翻眼皮,干笑着说:“做生意就为了赚钱,哪管什么老主顾新主顾,对不对?李老板。”

“你出什么价?”姓傅的一拍手。

“我们比原价每方加十块。”河南人彼此交换着手势,形成了共识。

“笑话。这点能量也来接生意?”刘老板从皮包里扯一沓钞票出来,稀哩哗啦地甩甩,竖起两根手指,大声说:“我加二十元。”

“哼。我加,加二十五元。”傅老板说。

“傅老板太爽快了。”河南人把手反背到身后,互相握捏,交换意见。“这样吧,李老板,我们在原价上每方加价五十元。傅老板,刘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成全这一趟。下次有货,我们先让你们接。大家交个朋友。”

“我加六十。”姓刘的不等李梦红开口说话,大声说:“就这样吧。今天晚饭,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去大酒店坐一坐。”说完,竟从皮包里取出几份油印好的合同搁到桌面上。

河南人傻了眼,互相使着眼色,摇头,准备退出竞争。这时房门开了。进来的人不是新的竞争对手,而是河南人派出去的消息员。这个人对他们耳语了几句。几个河南的木材贩子的脸刷地同时变得灰白。他们除了李梦红以外,再也不能找到其他货主。在几个县的范围内,李梦红都成了独家经营。

“我们,每方加八十元。话说明了,如果刘老板、傅老板愿意成全,我们非常感谢。如果你们有意再加价,那就让你们吧。我们人穷家底薄,拼不起。”河南人中推荐史相观出来最后通牒。按这个新价,他们还可以赚一部分辛苦费。再加价,就要亏了。他们这时才后悔不该早早把车队请来,以至于腹背受制,处境十分被动。他们更后悔早先没有与伍魁洪签订文字合同。他们以前只跟伍魁洪打交道,被伍魁洪的直性子搞习惯了,哪里想到伍魁洪身后还有一个李梦红呢?这是个他们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女人。

姓刘的瞪瞪眼,起身,挟紧皮包,也不打招呼,就开门出去了。那个傅红武的咧咧嘴,笑说:“李老板,伍头。这笔生意我是不会放弃的。不过,现在这个价格,我作不了主。我要回去汇报一下。你们先不要签字。等我一天。”随后,他也拎了包踱了步走出房间。

伍魁洪一直闷着不吭声,这时突然说:“姓周的怎么没来?这两个王八蛋,哪里象什么生意人?纯粹他妈的两个地痞流氓。”

“姓周的……我们不管他了。”李梦红笑着。她笑得很灿烂。“几位,今天实在很抱歉。我也不安心。作为老朋友,希望大家不要见怪。老伍把你们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们是很讲信用的。现在房里没有外人。我们关起门来讲几句悄悄话。价钱呢,我也不使你们太吃亏。在原价上每方加七十吧。大家订一份合同。今后就照合同办事。免得空口讲白话,也免得今后再遇上这种事大家都难办。你们说怎么样?”

“李老板,你真是个仗义人。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梁信大喜过望。

“是朋友嘛,总要照顾一点。何况这钱啊,也不能尽人用。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嘛。”李梦红起身,摆摆手:“各位,请吧。我预备了不成席的晚餐,请大家喝杯酒,交交心。”

(待续)

四十六

李梦红喝了不少的酒。她两眼迷离,双颊绯红,走路略微有点偏摇了。她送走了河南客户,斜斜地倚靠着伍魁洪,往房间走。

“哦,该死。我差一点忘记一件正事。酒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她突然猛地一拍巴掌,推开伍魁洪,偏偏地走到服务台,要过电话来就拨打。“喂,兴隆派出所吗?我姓李。唉,我找你们杨所长。杨天刚所长。嗯,嗯。杨所长呀,有点事想麻烦你。欸。好。好。就这样吧。我等你来。一言为定喽。”

这个杨天刚是伍魁洪当兵时的战友,最熟悉不过了。她找他干什么?刚打完电话,她就摔手来抓住伍魁洪,嘻嘻地说:“陪我去跳舞吧。”伍魁洪扭扭,说:“跳什么舞?跳楼还差不多。我不会那洋玩意。”她使劲地拖他,见拖不动,发恨说:“我不陪我。我自然有人陪。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伍魁洪摇摇头,怒道:“你喝醉了,就该到房里去休息,疯疯癫癫到处跑,象什么话?喝醉酒要稳得住,莫闹洋相,让人家笑话。”

“我逗你玩的。怎么,就生气了?”她抱住他,摇几摇,两个挨挨挤挤的到住房里去。

“你先睡吧。我出去散散闷”。他推她到床上躺下,就要走。她揪住他,不让他走。他皱皱眉毛,哼哼道:“我有点不舒服。”她格格地笑起来,笑得很急很响,笑得有点让人气紧。

“咳,我告诉你吧,那个姓傅的,姓刘的,还有那个姓周的,都是我请来的。他们马上就要来取钱。”她喘着气,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拉枕头来垫在背部,睁着眼,大声说:“我一分钱也不想分给他们。好老公,乖老公,你听懂了吧?等下他们来了,就打他们出去。嗯?我不想听争吵,不想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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