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叫到这里来,说明两点。第一,是你想见我,不是我想见你。该告诉我的,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不该告诉我的,我问一千次一万次,你也不会告诉我。第二,”彭一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到了办公室里的电话和计算机,也看到了窗边的架子上两盒花和挂在墙壁上的字画。“你和他一定有极为特殊的关系,要不然不会用他的名义把我叫到这里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他太太,也是红叶集团的总裁。他从来不跟我说起你。”
“你是他什么人?”李梦红笑问。
“朋友,也是他的打工妹,还是……他认为我应该是他的女儿。”彭一珍眼皮跳了一下,鼻翼动了动,偏开头说:“我从来都不承认。”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难道你一点都不怕我?”李梦红有点心惊肉跳,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椅无声无息地滑到墙角去了。
“我为什么要怕你?因为你有钱?有钱的人并不可怕。如果有了钱就变得可怕,我想不光是我,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不要钱。”彭一珍又把目光注视到李梦红身上,不急不慢地继续说:“因为你是他太太?你是他太太又怎么样?男人和女人不能做朋友吗?你身边随时随地都会有男人。只要我没干什么亏心事,就用不着怕你。”小姑娘把双手合在胸前互相绞缠了一阵,用力一别,撒开,象撒开了什么包袱,然后又说:“我爱他,是我的权利。他没有接受我,是因为他对你有义务。我们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这样。如果你叫我来仅仅是为了他,我想我已经说清楚了。我可以回去了吧?店子里不能没有人管理。”
“不行!”李梦红发火了。这世道真是变了。难怪社会上流行“人类在进步,小伙子爱少妇;社会在发展,俏姑娘傍大款。”这疯丫头不但勾引她老公,还明目张胆振振有词地跟她李梦红说一番爱她老公的高论。李梦红是好惹的吗?她格格地咬着牙齿,身体就发抖起来。
“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吵架的意思。”彭一珍看见了那张发青的有点变形的面孔。“我只是说明一下情况。如果你认为我必须离开他,那,我会走的。我不会干扰你们的生活。”小姑娘眼睛红了,噙着泪水,转身,走到门边又回头来说:“你不要放他出去。线放长了,收不回来的。好的东西,谁都想要。你不珍惜,就一定会后悔的。我明天就辞职,不干了。”
“你,等一下。”李梦红红象从恶梦里醒来,追出来,在走廊上抓住了彭一珍。她比她矮了一截。这丫头跟伍魁洪在一起比较一下,真象个小布娃娃,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布娃娃。难怪伍魁洪会心疼呢。“你不要走了。你走的话,就害苦我了。留下来吧,当我的特别助理。红叶集团总公司董事长特别助理,月薪暂定三千,以后再说。好不好?这也是他的意思。”李梦红取出手机,说“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彭一珍没有伸手去接电话,而是惊疑地盯着她。一般来说,这是不合情理的。
“留下你,是有条件的。”李梦红咽下一口唾液,艰难地呼吸一阵,才接着说:“你必须每天跟着我,不准跟他,不准单独和他说话或者外出。除了公司的事以外,你什么都不能问。你听明白了吧?”
“我,不干。”彭一珍不高不低地说。
(待续)
一0七
“人呢?”伍魁洪铁青着脸,把手插在衣袋里,踱进保安部的隔离室。“你们把人关在哪里?”保安愁眉苦脸的说:“伍总,我们不知道呀。当时,那姑娘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老板要我们抓住她。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去抓啦。人抓了以后,就被老板带走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他妈的。”伍魁洪骂了一句,退出保安部,往办公大楼去找。办公大楼里乱哄哄的。那些男男女女嘻嘻哈哈打情骂俏地闹个不停。在楼梯口上,一对青年男女正紧紧地互相拥抱着亲吻。伍魁洪紧皱着眉,咬着牙帮,想绕过那对男女上楼去。谁知那女的偏偏腰肢一软向后就倒,压在楼梯扶手上,把脚抬得很高。楼道封住了。“混蛋!”他炸雷似地大骂一句。那女的尖叫着挣起来。男的说:“谁他妈这么扫兴?”伍魁洪挥出大手,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襟,一拧,一提,把那家伙抓得离了地。
“我告诉你,这里是公司,是总部,不是配种场。”伍魁洪咬牙切齿地说:“你要发骚,滚回家去,不准在这里撒野,清楚没有?”
“……”女的捂了脸分不清东南西北地跑了。男的睁大了眼,嘴张得很大,啊啊地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滚!”伍魁洪摔掉那男人,吭哧吭哧地往楼上跑,边跑边说:“这臭婊子,把一个好好的公司搞得成猪窝狗窝了。”
李梦红的办公室在三楼。
办公室的门开着。李梦红坐在沙发上抽烟。她的办公桌对面坐着彭一珍。“我不准你走,你就走不了。你只有老老实实地听我的。不然的话,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可以把你抓回来。”李梦红吐着烟圈,轻飘飘地说。“为了我那人见人偷人见人爱的老公,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信不信?我会把这地球都炸个稀巴烂。”
伍魁洪板着脸走进来,不坐,站着。他很高,很大,很壮,象立在屋中间的砖柱子。楼层是吊了顶的。天花板上的大彩灯好象是挂在他的头上。两个女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你今天该去上课……”彭一珍先开口。
“嗨,闹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我去上什么课?”伍魁洪看着小姑娘,发现没有什么损伤,才回头对李梦红说:“你无缘无故叫保安抓她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又不会妨碍你什么。”
“孩子?哼。我把她放走了,我老公也要跟着跑了。她是我老公的命肝心,是魂魄呢。是不是?我把她留下来,是为了讨老公的欢心。”李梦红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
“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伍魁洪走到彭一珍身边,推她一把,说:“你先回去。”
“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彭一珍不动,反而推他说:“你先回去,去上课,晚上我要查你的笔记。缺课了,当心考零蛋。”
李梦红嘴角沁出血丝来。
“我是最后一次查你的笔记了。今后,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人督促你。你记住,一定要把书读完,拿到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