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小乖,小乖,张鸣筝!”蔡心妍一声火爆怒吼,吓得刚推门进来的儿子一愣,继而蹬着小短腿扑进了她怀里。
“儿子啊,别调皮啊,我给你找干爸呢,你这不争气的干妈简直让人想把她拆了重组!”
张鸣筝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看了一眼点滴,再看看周围。左前方一对小情侣,女孩躺在点滴椅上,嘟着粉色的小嘴正朝自己的小男朋友撒娇。男孩伸手揉揉女孩的发顶,年轻的脸上都是疼爱,轻声哄着:
“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张鸣筝将脑袋缩进重叠的围巾里,鼻头一酸湿热的泪水一下子充盈了眼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在别人的陪伴下来点滴室的,除了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孤独。
她想打电话和妈妈说说话,可是王主任说得最多的,是对象的事,再不就是吐槽她是个骗子,日复一日年复年的和王主任玩狼来了的游戏;她也想在生病的时候有个人无条件的照顾她,哄着她,她也想嘟着嘴巴说自己疼,当然,一个马上28岁的大龄女青年嘟嘴的确会让人全身发抖恶寒的。
那不嘟嘴,她就只轻声抱怨一下我好疼,可不可以?
“好疼!”
手背突来的疼意让她惊呼出声,护士狐疑的看着椅子上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般,周围的人也飘来狐疑的目光,张鸣筝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已经可悲到连喊个痛的年纪都过了,再看看不远处某个正扎针的小女婴,人家正乐呵呵的啃着波板糖。
好吧,她的确有点夸张了。
“明天下午再来挂一次,到时候做完检查看看情况怎么样,这是单子,明天带单子过来就可以了。”
护士用棉球和医用胶带处理完她的点滴口后,耐心的交待道。张鸣筝点点头,瞄了一眼你依我侬的小情侣,转身出了点滴室。
宁江近几日冷空气下降,再也不敢穿着呢子外套乱跑的她裹着羽绒服站在医院大门前打车,冬日里的残阳打在她苍白病态的脸上,让人不愿再看第二眼。对,就是这么形容的,不然出租车司机怎么一个个都不载她?
好不容易将自己运到小区门口,又拖着虚软的双腿将自己运到电梯里然后上楼,头晕眼花的开门进去后,鞋都没脱一路走到卧室倒头就睡。
她睡得熟,可蔡心妍却气的要杀人,史明扬将电话拿的老远,办公桌上玻璃杯里的水都微微震动着,差不多她歇气的间隙,他才得以开口。
“那她要不愿意就算了,心妍,这个不能逼迫的啊,你又不是她的家长,咱们没立场逼人去相亲啊!”
“你给我闭嘴!别咱们咱们的,你是你我是我,我告诉你,我就有这个义务,你也有!”
“……”我怎么会有?史明扬嘀咕。
“要不是你给她留下陈世美的影响,她犯得着怵军人么,她现在八成是觉得当兵的都跟你一样,势利着呢!”
“……”史明扬无语,心想好吧,我这又是躺着中枪了。
“不管怎么样,这小帅哥我看中了,你给我留着,我有办法让小乖去见他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好货色,一定要给小乖留着!”
“……”史明扬默,不仅他躺枪,就连陆尧都成了肥水货色了!
“哎对了,这人人品怎么样啊,不要搞了一半然后跟人首长女儿跑了。你干嘛不说啊,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不说什么意思啊?”
!这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么!史明扬委屈。
“你放心吧,陆尧要是想攀高枝,等不到现在了。”共事的这几年,他多少看出来了,陆尧对于权利的追逐并没有同期的人来的热烈,他总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兴趣来了可能和你周旋周旋,失了兴致就连敷衍都懒得给。
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呆在政治部,但他就是待下来了,所以说邪门!
“那就行,那你等我消息吧,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下次我通知你!”简而言之就是待命!
老史恭恭敬敬的朝着电话说了句好的,然后等对方挂完电话才按下结束键,十年如一日的习惯,从未改变过。
不知怎的,想到这场相亲可能会泡汤,史明扬就莫名觉得轻松。活动了下胳膊,将电话拨到陆尧处。
“陆尧,好消息,今晚你不用去相亲了,你前嫂子闺蜜来不了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来呗,不感兴趣呗!”
对方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感兴趣?对我?”
“管他你,先这样了,你好好放假!”
相对于史明扬的兴高采烈,站在客厅穿着军绿衬衫和同色系背心的陆尧却沉了一张脸,半晌后手里的游戏手柄砰地一声扔到茶几上,闷闷不乐的走回卧室。
这就是命运,你以为所有的事都那么正正好,你当你谁啊,三圣母她舅啊!
张鸣筝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以为自己眼没睁开,于是努力的张大眼角,直到被撑得不行的眼角传来痛意她才确信,真的是天黑了!胡乱的抹了一把床头,在熟悉的地方拍了一下后,该来的亮光却没有出现。
她使出全身力气一顿猛拍后,终于发现灯坏了,只好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去开房间的灯,可没想到仍旧不来一丝亮光。全身湿漉漉的张鸣筝凉从脚底起,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黑,因为她该死的有夜盲症啊。
她发着高烧,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还得寻找手机,然后去查看电源箱,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停电。你看,这就是女汉子,她们都是被生活逼迫出来的畸形儿。
几乎是用爬的,张鸣筝在沙发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电筒后借着强光走到了门边,站到椅子上查看电源箱,一切完好。她看了看门上贴着的号码,那是物业的电话,果断的拨了过去。
“不好意思,因为电路抢修,今晚可能会断电整夜。”
好吧,所有背的事都被她遇到了,都赶在这一天遇到了!真晦气!靠在墙上,张鸣筝觉得整个屋子晃得厉害,额头上噗噗的冒着冷汗,再次汗湿了她湿漉漉的衣服。手机传来电量不足的声音,整个黑漆漆的屋子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