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写不好喜剧的分隔线
女生三舍的路口,李可还在焦急中等待着江雪搬来的“救兵”,却看见阿政突然出现在面前。
几近惊恐地对上那笑眯眯的桃花眼,下意识地一边转身一边自言自语,“哎呀,忘记带眼镜了,什么都看不见,真麻烦!”
“小可,小雪下单让送奶茶到这里,是你要吗?”
多么职业的问候啊,李可感叹着,然后在心中向江某人致敬一千遍啊一千遍,抹把脸,横竖一条心地转过身去。“嘿嘿,阿政,好巧。”
奶茶店老板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职业风范,“奶茶打包一般就不好喝了。”
李可眨巴了一下眼睛,“是吗?”
阿政笑笑,“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店里坐着等的。”
李可眨巴了两下眼睛,“江雪……”
阿政继续笑笑,“只有陪她才肯过去照顾我生意?”
李可眨巴了三下眼睛,“不是。”
奶茶店老板带着她从柜台的吧门走进自家铺子,李可正想今日鸿运当头,好歹走了趟老板娘的专用通道,却听着阿政边走边说,“以后想喝什么就直接过来吧,路口风挺大。”
“啥米?”李可的眼睛不眨巴了,第一次进到奶茶店的吧台后面,就如雕塑一般地站定了,看着斜对面交叉路口旁的凸面镜愣住——这镜子的角度咋正对她们日常“潜伏”的墙角啊?
苍天无眼……交警叔叔你啥时候立上的这么一面镜子?!(呃,你们在奶茶店门口对着演戏的时候……_|||)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类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上帝的偏心,做啥事儿都跟玩儿似的,却总能干的比别人好。念书的时候遇到他是我们的悲剧,工作的时候遇到他是我们的幸运,交友的时候遇到他就只会让人惦记——到底有主没主啊?这种人注定是同性嫉妒、异性钦慕的焦点。很不巧,阿政就是这么一个人——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人都喜欢没什么就惦记什么,有什么就烦恼什么。阿政很头疼这种被关注的压力,无奈天生丽质,本科毕业后一不小心就混进一家外资投行做了分析师。精神高度紧张了7、8年后小有积蓄,没想到赶上金融风暴,那点积蓄全作“雨打风吹去”了不算,还被公司一剪刀裁掉了。好在他生性达观开朗,在家里窝了半年,把该睡的觉睡醒之后,决定远离资本主义的尔虞我诈、投机倒把,托着熟人在远离家乡的母校s大搞了个特批门面,大隐隐于市,当起奶茶店的小老板,从被剥削阶级摇身一变成为小企业主,虽然不再被老板逼业绩,却依然高标准严要求地经营着小本买卖,准备“一不小心”将奶茶产业发扬光大。
无奈啊无奈,阿政在心中颇为“无奈”地摇头——就好比那暗夜里的萤火虫、天地里的金龟子,是那样鲜明,一不小心,刚来就被s大的天字第一号纯情女盯上了(众人问:谁啊谁啊?)——上学期装修时那姑娘就非常热情,这种想要低调却不得不被关注的感觉,搞得我们阿政同志十分地为难,没想到新学期一开始,这丫头又开始“拉帮结伙”地关注他(江雪:我是被迫的!),不忍心开口拒绝,只好勉强笑脸相迎。(众人:呸!你丫勉强得挺像!)看着人家姑娘在路边演大戏也不好意思戳穿,感谢警察同志的好镜子,这舞台展现的挺全面,群众演员的声音动作(江雪:我不是群众演员!我是女主!),主人公的神态仪表(李可:终于扶正了,不容易啊……)统统尽收眼底。从无奈配合剧情发展的一开始,天生丽质的阿政就开始学着接受自己无法低调的客观现实,慢慢地,尽职尽责发展奶茶生意的同时,每天中午也开始有所期盼,想看看那丫头今天又该怎样编排理由,名正言顺地进店喝茶,想听听那傻妞今天又该怎样安排剧情,理直气壮地用眼睛吃他的豆腐。再后来,我们的阿政老板就开始怀疑,这姑娘啥时候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自己进来?失去抑制崇拜感情的最后一丝理智?
看着那坐在吧台一旁的桌子边用眼神阐述“花痴”二字含义的女子,阿政心中终于叹了口气,也罢,优秀的人就是用来被膜拜的啊……
李可最初的愣神和短路已经被圣母主义的情感所完全吞噬,坐在椅子上偷看奶茶店老板仔细地擦拭吧台、装配奶茶的每一个动作,心中那种疼惜的感觉渐盛——多坚韧的男人啊~就算在家小奶茶店也能这么认真地工作,想当初刚看见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地装修,那舍不得花钱的样子就让路过的她心疼得不行(阿政:我喜欢diy,不是为了省钱!),后来奶茶店开张了,生意却不怎么好(众人:那是因为快放寒假学生都走光了吧),初来乍到的老板整天对着马路长吁短叹(阿政:刚装修的店里面有甲醛,只能对着外面呼吸啊!),李可就觉得照顾他的生意成为了自己的责任,没想到新学期开始,这家奶茶店还在坚持(阿政:你以为我是皮包公司?!),她决定尽己所能地支持这个有毅力的男人,只因为平时看小说最喜欢女主陪着男主历尽千辛,最终修成正果的故事,谁叫她从小最喜欢的童话是《青蛙王子》呢?(阿政:我不是青蛙!我是王子!呱呱~)
第四章初恋(上)
江雪的初恋发生在大学一年级的夏天。
s大组织暑期实践的要求是,团队里要有一定的学科跨度与年级跨度。
包括谢萌在内几个学生会大佬的保研指标还没确定,需要装模作样地留在图书馆自习准备考研,而那个经常笑着露出一口好看白牙的学长彼时已拿到法学院史上最强lsat成绩,正在申请美国的jd。于是带领文艺部的晚辈参加社会实践的任务,理所当然地交给了他。
一边是品学兼优的明星学长,另一边是文艺部的“六朵金花”,阴盛阳衰的人员结构没有带来众星捧月的效果,却让从来斯文帅气的学长被聒噪得灰头土脸、苦不堪言。
那年社会实践的内容是调查s市老城区的社会保险状况,江雪和另外五个姐妹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尚不会为担心晒黑而涂防晒霜,更不用为避免补妆而不敢流汗——她们开始在阡陌纵横的里弄街巷中探险,从老房子背后露出一张脸的夏日艳阳,是年少青春最明媚的点缀。
带队的学长往往话没说完,丫头们就已经飞得不见踪影。那时候手机还是高端消费品,大学生们不可能人手一台,s大法学院的高材生无奈沦为流动的寻人启事,跟老母鸡似的到处抱仔儿——“江雪,你们去哪儿了?”
听得他温润的声音在弄堂中响彻回荡后,几个女生躲在不知名老房子的黑黑楼梯间里闷声坏笑,再踩着“咚咚”作响的木楼梯跑下去,或者作鸟兽散去四方,或者站在老式弄堂房顶的老虎天窗下,含着雪糕一边解暑一边聊天。
有人挑事地问,“干嘛每次学长都是叫江雪,不叫其他人?”大家起哄,让她坦白从宽。
江雪那时候傻傻的,也不知道原因,只好老实交代,“学长去年和我搭班做过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可能还有些印象吧!”想了想补充说,“之后他便去准备出国考试的事情了,没怎么参加过部里的活动,大概不太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