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夏清丽都快淡出了这个世界。
现在想来，很可笑，是不是？
夏清丽只是让她靠着，明白她不想说话，只是替她理好衣服整好头发。劝过她很多次都不肯束起的头发，一直认定是因为林亚风的喜好所致。
觉得她的眸下有泪痕，默默在记忆里搜索她上一次哭的情景。久到记不起了吧。又或许她哭的时候，不在自己怀里。
恍惚间听到一句“对不起”。
夏清丽加重力道把她搂在怀里。有时候真希望那个男人消失。他带给她希望，也带给她痛苦。
也许陌筝在自己心里早已比亲妹妹更重要。
手机震动的短信提示下，夏清丽摸出手机——
“姐，刚才周阳他……”
“知道了，陌筝在我这。”
敲完短信，合上翻盖。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得一点没错。路禹凡也是，林亚风也是……都是危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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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逃避，但陌筝并不想因此耽误学业，虽然让夏如帮忙喊到是件极容易的事情——她还是来了林亚风的英文教室。
仔细想想，就是夏如帮忙，林亚风也会一眼看出来自己不在吧？
会吗。
自嘲地笑笑。
甩甩脑袋，记起来那个男人不爱点名的事实。
“陌筝。”
“……”
“……”
“到。”
出乎意料，第一个就是自己的名字。没有按照名册顺序来吗？
依旧如往常的音调，刻意压制得毫无情绪。可是陌筝听得出来，那音调里的不安。
透过无框眼镜的边缘，有意无意地瞟了教室角落一眼。林亚风压抑着悻然地想要上翘的唇角，在心里舒了口气——还好，她没有消失。
佯装着把剩下的名字点完，心知有不少人重复着喊了几次也不在意。望着还有一个空格的名册，轻挑了眉梢——“let'sbegin.”
另一边的角落，周阳心知自己没有被点到名。
他不安地望了教室一边的陌筝好几眼，担心之余更多的是尴尬。担心的不单是女生，还有自己。
倘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瞥眼望讲台上的男人，咬咬牙，虽然害怕，还是决定试一试。
陌筝知道自己硬着头皮来上课根本是徒劳——一个半小时下来，从没完整地听进去过一句话。
耳神经似乎在本能地排斥着那个人的声音，大脑倔强地抵抗着不进去课堂思考，眼睛，根本不敢去望。眼神注视着面前的笔记几乎要看出洞来，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脖子也发了酸，手执笔在纸张上漫无目的地“写”着，表示自己又在听课——好笑，为什么要向那个人表示自己的专心？
还好，下课了。
看着周围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人，依然不挪窝，打算等人全走了再离开。
“陌筝，来我办公室。”
听到那个熟悉的音调，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倒是若无其事，自己可还没准备好和他面对面的勇气。
一反常态，把挎包甩上肩头，走人。
身后没再传来喊声。
有些不悦。
“喂，他喊你呢，你不去？”夏如凑上来道。
陌筝没出声，只是偏执地摇摇脑袋。
夏如无奈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投来猜疑与惊异眼光的一大群同学，叹气声愈发沧桑。最后，目光锁定在仅剩的没挪窝的人身上——周阳。瞪了几秒，又转目去看林亚风。
还真是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夏如想道。
“不管你，快走吧。”催着身边的陌筝，她可不想在议论纷纷的碎碎念里被淹没。
“正有此意。”踏出教室，自己竟然也有拒绝那个男人的一天……
嗯，突然有些后悔。
————
“那个……先别走。”
拎了皮包正打算走人，林亚风猝然停住了脚步，并不转身，扬了细挑的眉等待下文。
除去自己，教室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周阳。
原本，并不以为他有能耐叫住自己。
“昨天，是我的错。”
“嗯？”眉宇不以为然地上挑，细细品味对方声音里的战栗。很想一拳扁上去。不过，那样就不好玩了。
“陌筝……”
“别提她的名字。”你没资格提。
“你怎么能生她的气？”
哦？林亚风的眼神更加饶有趣味。周阳的声调里竟然有了怒意。
只是自己已没有耐性听下去。
“借过。”推开周阳的身子，目不斜视地从容走过。
看起来是轻轻一推，周阳却被推得踉跄，怒目望着那个若无其事的背影，眼神里充斥了不满与不信。
“你不配当她的老师，更不配和她在一起！”
蹙眉——那个臭小子还不快走？自己明明不想身为教师却在教室扁人。
“你难道没看到她的眼泪吗！”
周阳喊出的话，在寂静的空气里留下发颤的尾音。寂静的空气——寂静得没了脚步声。
林亚风停下了，虽然没有回头。
心底柔弱的那一处竟被他的一句话触动。
眼前闪过的是她的脸，周阳怀抱里满是泪痕的脸……自己身下满是泪痕的脸……曾经为之嫉恨的周阳怀抱里的面庞，用沉重的泪水把自己的狭隘熄灭得无疑。那个眼神透过泪眼望着自己，自己却没有伸出手，而是……而是……是自己把她弄哭的啊。
“怎么会没看到。”他轻笑。
笑意里寒意渐弱，取而代之无力的苦涩。
空荡的教室里留下周阳一个人，呆呆望着门口，似乎还能望见那个可怕男人的背影。
“啪！”
回音徘徊，掌心挥向脸颊的余孽。
缓过神来，周阳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夏清丽。
连开口质问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一巴掌是替我姐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