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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1 / 2)

那一刻,“咣当”一声,轰然关上。

遇到相熟的人,她看着他们,知道相熟,却叫不出名字;想说的话,想不起该怎么说。大脑常常在一瞬间,处于空白停顿状态。以前背的书也忘了,字也变得难看,没规则,不成形。很长一段时间,看见商场,她就想吐。她羞于见任何过去相熟的人。

每天只知道睡觉,白天黑夜不停的睡。半年后,妹妹找她说:姐,你不能老睡,你得干点什么。三个月后,她向妹妹借了8万块钱,在北京的一个角落,开了个小餐厅,休养生息,慢慢恢复生气,恢复记忆。之所以选择开餐厅,是为了防止万一赔本。

就在这时候,方龙来了。

其实,第一次见他,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他带着两三个朋友,满嘴狂言,对服务员的态度也不好,尤其坐在他旁边的女人,穿着极其暴露,袒胸露臂,一头黄毛,浓妆艳抹,抽烟喝酒,行为放荡无耻。她的店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大概是由于店主气质的关系,她店里的顾客,几乎都是文明有礼,规矩温良的人。

她的服务员走过来悄声对她说:“大姐,那个女人,怎么像只鸡。”

她远远地看了那个正肆无忌惮,放肆地,说笑喝酒的女人,深有同感。当他叫她过去,说什么时,她很不客气刺了他几句。

后来,这个男人,常带朋友来吃饭,喝酒,渐渐她发现,除了他说话“糙”之外,实际上,是一个充满智慧,有理想,有激情,豪爽的人。那时候,他带好多朋友来她店里吃饭,给她捧场,他对她的注视,关心,让她孤弱的心,长久的温暖,感激。

她喜欢听他们说话,也喜欢这群人,渐渐的加入其中。只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听,因为,她的大脑常常处于空白状态,她需要休养生息,慢慢恢复生机,恢复记忆。

他不断地带朋友来,那时候,她是孤独的,甚至麻木到感觉不到凄凉。从心里,她存了一份感激,那时候,她是孤独的,心中茫然,懒散,整天睡觉,睡不完的觉,每天睡到11点,基本上是员工自己管理。和原先所有的朋友,所有的关系都断了往来,再也没有心力去管理,经营,奋斗了。

她对小店的最高要求就是赚到她和女儿生活的钱,赚到这些员工的工资。以期对得起乡亲父老。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她鼓励她们业余读书,有三个考上了成人高校,两个考上了中专,她给她们出学费。在她卖掉酒楼后,让她们自己组合,各领了一笔钱,在北京开了两家小店,算是各自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对自己,对他人,总算有了一个交代。实际上,她把她们当成一家人,患难与共。

后来,那个男人忽然回来了,她没问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走。

也许在她心里,这个家是她和他的。实际上,她已另外租房。他是丈夫,是孩子的父亲,回来是理所当然的。她没哭没闹,也没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估摸着他可能是生意做不下去了,钱全被人搞光了才回来。

他们同又睡到了一张床上,但有半年多时间,只要他一摸她,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咬紧牙关,忍耐,他一亲她,她就恶心,她从生理上,对他产生了厌恶。

但她命令自己要忍耐,为了女儿,她必须忍耐。

她记得,那个晚上,他化名call她,她不知是谁就回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他的声音。“你好吗?孩子好吗?我想你,想孩子。”

当时她的心是冷笑的,她想,你想孩子,你想过我们的死活吗?身上一百块钱,抱着孩子出门,你想过我们的死活吗?

但她没说话,她说:我们很好。就挂了电话。

回过身,她看到女儿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她,女儿全托,今天是星期天,回到家。

“妈妈,爸爸电话?”

女儿望着她问。

“是。”

陈红不忍对孩子撒谎,她奇怪,她自始至终没叫那个人的名字,女儿怎么会知道,是她父亲打来的。

“乐乐,你喜欢爸爸吗?”

“不喜欢,我讨厌他。”

陈红想不到孩子回答这样明白,干脆,这哪像个三岁的孩子。

“那咱们睡觉吧。”

陈红不想再谈。离开那个男人后,她没有一天一夜想过他,仿佛生活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就像鸟雀飞过,天空和大地无影无声,一片静寂。这一夜,她很快睡着。是妹妹把她从地下室接出,替她付房租,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不到半年,头发全白。

第二天一早,她打车送女儿去上学,那是初冬,天气寒冷,大雾,她和女儿坐在出租车内,前面白雾茫茫一片,离幼儿园大门,大概还有50米远的时候,女儿忽然叫。

“妈妈,那是爸爸。”

陈红一惊,定睛看幼儿园大铁门前,晃着两个男人的身影,根本不是孩子的父亲,但女儿这一声,把陈红的心击碎了,女儿想父亲。她觉得自己是有罪的,她没有权力剥夺女儿的父爱。

下午,那个男人又call机,她回了电话,答应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她从幼儿园接回女儿,三人一起吃饭。吃完饭,女儿拉着她和他的手说:“爸爸,妈妈,一起回家。”

此时,她连说一声:“不”的勇气和力量都没有。

就这样,这个男人,回了她的租住的房子,他们又住到一起。她忽视了自己的心,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不久她就受到了惩罚,就是生理和心理变化的惩罚。

后来,她渐渐知道了,丈夫那样做的原因,是因为猜疑,嫉妒,他以为那个年轻,英俊的香港老板和她合作得那样好,给那样优惠的条件,对她那样照顾亲切,一定是在勾引她,她早晚有一天会跟他跑。实际上,陈红从没想到过,香港老板会追她,也没感觉到几时勾引过她。她的心全在丈夫孩子身上,一心一意,从没想过丈夫之外的男人。

她是那样爱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和他共同建立起来的这个家。香港老板确实有钱,有事业,有野心,有三五亿的资产,34岁,长得漂亮,说是要和她一起做大陆,香港的第二个“金利来”。但他从来没有吸引过她的视线,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比丈夫强。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就是有怀疑,他也应该问她,怎么能不声不响搞阴谋,下手这么狠呢?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啊!他怎么这么毒呢?!她当初出来做生意,也是为了帮他。那时他和朋友合伙做买卖,出事了,焦急绝望得要去跳楼。她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毅然从家里走出来做买卖。利用家中剩下的一点钱。她选中了服装这一行,看中了进各大商场的“难”,利用原有的北京市府的关系,打进了各大商场。

生意走上正规后,事实上,她又把各商场的关系,一个一个交到他手中,香港老板每月一次,带设计师来考察巡视北京市场,她也让他陪同,一个月一次的深圳选货,她也让他去。自己又退回家中做“太太”。

她要让他做个感觉良好的丈夫,男人。她自小受的教育就是:女人要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

他难道看不出她的良苦用心?

方龙就是在这时候,慢慢走进了她的视线,走进了她的心中,让她关注。也许,那时候,她太孤独,太脆弱,太容易被感动。而她自己并不清楚,明白。那时候,她是自卑的,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一个男人的关注和喜爱,温暖滋润了她孤寂落寞的心。

后来,她和方龙好了以后,她的情绪波动很大,有一段时间病在床上,他似乎觉察到什么。

“咱们把以前的一切紧紧关在身后,重新开始好吗?咱们这么多年,在一起,不容易。”

那时候,陈红心中有一丝酸楚,感动,怜悯,她也希望能和他重新开始。

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了陈红写给方龙的诗,歌词,满满的一本,他气疯了。

“你爱他?”他质问她。

“是。”

他开始咒骂,痛哭,砸东西,把34寸的纯平电视,纯木圈椅,瓷器都砸了。

陈红吓得跑了出去。在外游逛了四,五个小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天气寒冷,她只有回去。

她看到了一屋的狼藉,电视砸了,纯木圈椅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看着那些已摔成碎片的瓷器,她若有所悟,再好的感情,就象瓷器一样,一旦被摔坏,碎裂,就再也没有复合,完好的可能。

他和上次一样,带走了所有的信用卡,存折,给陈红留下的,是不到一百元的散钱,一抽屉的硬币,再次走了。

有一个冬天的夜晚,方龙他们一伙人,在她开的小酒馆里,喝酒喝多了,全吐翻了,倒在地上睡了一夜,她搬张凳子,坐在小酒澹y拿趴谑亓艘灰埂l炜炝潦保且桓鲆桓鱿群笃鹄矗那淖吡恕:诎抵校且桓龈龇直鹞樟怂氖郑挥芯芫k耄呛妥约阂谎窃谀婢持蟹芏返娜耍m庋南辔眨芨且恍┪屡恍┝α浚盟侵溃谡馐郎希幸桓雠耍谀毓刈19潘恰

后来,他也走了,跳过酒馆外一米高围栏,在雪地里叫她“红姑娘”“红姑娘”。

她站在玻璃窗后,一直看他走远,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冲出去开那扇门,她记得、那一夜,一地的白雪和那晚的寒冷,那一声声印在她心上的“红姑娘”。那一夜后,他忽然消失,据说是赚钱去了,那时,他很落魄,靠着朋友的资助生活。

两年后,有一晚他回来了,他带几个朋友来喝洒。

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开心。

那一晚,他们喝了很多,她坐在他旁边,只是一味地高兴,他们说些什么,吃些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他让她感动,开心,温情的记忆,实在有太多太多,一点点潜入,沉淀在她心里,像陈酿老酒,长醉于心。对于她,人生有这些就足够了。

她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男人,他的优点,缺点,她全都知道。

那时候,他天天穿著一条被尘垢遮盖了颜色的裤子,一双脏旧的运动鞋,冬天是一件黑色的棉褛,夏天是一件黑色的t恤,头发杂乱。一个倔强,落拓不羁,桀骜不驯,满嘴狂言,终日沉溺在酒中,长醉不醒的男人。他总是宣言,女孩子,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他喜欢一个女孩,会突然把她抓住,上床做爱,然后,在某一天醒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实上,他内心敏感脆弱,渴望真情和温暖……

爱上这样一个人,为什么爱?爱需要理由吗?

她爱上这么一个男人,注定了她一生辛苦。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这样的夜晚他会不会烧一堆纸钱,来祭奠她呢?想至此,心里难免有些酸楚凄凉。

此时的月亮,青灰泛白,有一种凄清的味道,夜空是深幽的蓝,神秘冷清,反衬着月亮的光辉更加苍白;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有几分寒凉;远远近近,“唧,唧,唧,唧”草虫传来的声音,也平和安静了许多,少了夏日的聒噪。

一个半月,外面的热闹也该停歇了罢?陈红一边吃着清热败毒的人生果,一边想。

人生果咬到嘴里,凉到心里,分外舒服,现在,她老上火,脸上长一个又一个的疱难看。

传媒对一个绯闻的关注,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早该追逐新的目标,新的绯闻,烂事去了。

在这一个半月里,很多时候,陈红恨不能一刀刺穿自己,一刀刺穿这个世界。

她知道,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静待和忍耐。

在这种时候,每接一个电话,每打一个电话,对自己都是一种侮辱和伤害,不得已她关了手机,拔了电话,关了电脑。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现在,她干了杯中的柠檬茶,进屋,把电话、手机重新开启。

两分钟后,陈红的座机尖锐的响起来了,陈红拿起话筒,听出是江怡的声音。

“宝贝,在家干什么呢?”

她的问话,总是,这么直捷,简单。

“刚想写一首歌词。”

“什么歌词?什么题目?”

“鬼节。”

“好题目,另类,神秘,凄凉,内蕴丰富,一定好卖,起码听众有好奇心,有好奇心,就好办了。歌词有了吗?”

“还没有,正在找感觉。”

“那你写吧!宝贝,我不打扰你了。”

江怡谈公事,严肃的时候叫她陈红,社交活动时叫她“红红”,私下里叫她“宝贝。”她的关系自由,相知,轻松,是难得的好伙伴。

“你在哪里?”

“北京啊!”

“呵,太好了,江怡,你过来吧,我想你!”

“明天吧!今天先别搅乱了你的灵感、思路,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好吧,明天见。”

陈红颇有些恋恋不舍。

放下电话,她坐到书桌前,粉色的灯罩,散射出一团粉红、透明、温暖的灯光,落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

旧历7月15的晚上,

想你该回来,

在你要经过的路上,

烧了一堆一堆的纸钱,

红黄闪耀的火堆,

是我想你的血液燃烧,

从山腰你的坟边,

直烧到我们的屋前。

每一堆火光中,

闪耀着你的名字。

回来罢,

我坐在门前,

守着来路等你,

风吹起片片飘散的纸灰,

是不是你惴惴的脚步?

萤火虫在树林中隐现,

是不是你张望的目光?

回来罢,

不要做一夜一年一世的游荡;

告诉我,

你来过吗?

你听得见我对你说话吧?

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让我能看见,能触摸,

能安然记起你旧时的模样。

写罢,陈红不禁心下黯然。

长久地被一个男人控制自己的感情,是残酷的,可怕的,痛苦的。一种忧伤,辽远,空灵,悲伤的旋律,在她的心中回响。

第二天下午两点,陈红和江怡约在友谊商店的星巴克见面,去之前,陈红打电话给秦鹰,告诉他,这两天公司有事要商量处理,自己不能过去陪他,秦鹰答应了。

你现在应该找一个男人来谈场恋爱

建外友谊商店的星巴克,是她们经常见面,商量事情的地方,每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谈事,仿佛是在举行一种仪式,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

这个星巴克内的人,有一种见多识广的从容平和自然,见什么人,也不会大惊小怪,就是待应生见了大名人,最多也就是一个会意会心的微笑。这让陈红身处其中,有一种安全,宽松自在的感觉。

陈红慵懒地,斜歪地躺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咖啡香。偶尔喝一口冰水,把目光停留在某一块地板上,若有所思。其实,此刻,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在等江怡。

她是一个随意散漫的人,讨厌刻板规矩时钟般的生活,但凡约会,她不是早到,就是迟到,早到她就等,在等的时间里观赏店堂装饰的独特美丽,猜想店老板是女的,还是男的,是什么背景,什么品味,什么性情的人。有的时候,看见老板远远的在一边张罗,她就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想象的模样,气质,是不是一样。

太熟悉的店堂,没什么新鲜可发现、可研究的地方,她就看店中进出的男女,或玻璃墙外来往的行人,看他们的着装,品味,姿势,步态,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职业甚至性格,和他们可能正在发生的故事,享受着一种隐秘的快感。

迟到了,她会说:噢,对不起,三环路,亚运村堵车了。

北京哪条路都堵车,这是迟到者最好的理由。

在咖啡店里,一般情况下,她不喝咖啡,会要一杯加冰加柠檬片的冰水,或巴黎汽水,依云矿泉水。她只在作词作曲的时候,喝咖啡,刺激活跃大脑的每一根神经;在上舞台的前一刻,喝一杯加冰加柠檬的干红,站在舞台上时,体内燃烧的欲火,使她晕眩,摇摆,激情,狂放。

在平时她喜欢呼吸店中纯粹浓郁的咖啡香,什么也不想,把和朋友的聚会,当做放松的休息。

咖啡和酒,燃烧消耗着她的青春生命,她感到生命流逝得太快,他还没有很好的爱她,她怎么能老呢,她不想老得太快,她要等他回来,好好相爱。

此刻,她一边闻着咖啡香,一边听江怡说。

“陈红,你肯定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江怡边看陈红的脸和眼睛,看她面无表情,停顿了一会才说。

“公司今年大概要减少一千万的收入。”

陈红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抬眼望江怡,怕自己听错了。

“哪来那么多钱?”

江怡打开活页夹,不慌不忙地把一页页文件抽出递给陈红。

“这些都是被取消了的合约,你看看吧,6个广告合约被取消了,还有两个品牌代言人资格也被取消了,两部电影的主演也还换了别人,参加各地的各种演出晚会也没人请了。这个市场,要的是一个成功的,飞扬的,高高在上的,让人仰望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而不是一个可怜的,被人同情的失败者。《神话》卖了三万,再也卖不动了,库里压了七万张,好在第一批,我们只做了十万张,而不是三十万张,否则,现在就更惨了。”

“陈红,最严重的是,我们的现金有问题了。头两年赚的钱,我们买办公室,建录音棚,置设备,支付人员工资,各种费用,出唱片,咱们自己买车买房,都差不多了,平台搭建好,基础做好后,原指望今年能有大发展,没想到,出这么档子事,全砸了。他妈的,那王八蛋真不是东西,没有现金周转,咱们寸步难行,别想翻身,再这样耗下去,咱们全玩完。”

江怡一口气说了许多,心中似乎舒畅一些。

“不是他,我知道,是那女人在利用这事炒作。”

“算了,这些破事我都懒得管,问题是钱,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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