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新投,看这时正是自己立功的机会,想想这几人投在自己门下的道人奎真,奎真说自己有破兵之法,定要与山东决个你死我活,此时不推荐,何时推荐!
李景隆看着沉思的朱棣,生怕朱棣改变主意,连忙上前奏道:“臣有一异人,能知乾象,能解陛下之惑,现在午门外,求陛下召见”。
朱棣眼睛一亮道:“准奏”。
亲卫随令宣进,只见一道人戴着一顶铁叶鱼尾冠,穿一领金线鹤氅衣,面方有棱,即黑且麻,鬓短若刺,阔额浓眉,隐隐然杀气横飞;豹眼鹰隼,卷唇,二齿齐掀,有髭无须,宛若太监到来,好似黑煞神降临人间。
朱棣见其仪容丑陋,猜是个妖道,逐问李景隆道:“这道士叫什么名字啊?有何异术啊”?
道人不待李景隆回言,即自奏道:“臣名奎道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胸藏鬼神巧妙之机,手握云雷变化之术,六盯、六甲、五通、五遁,无所不会,无所不能,请陛下随便试验”。
朱棣道:“你且说近日天文,有何征兆”?
道人奏:“妖星照于青齐之地,当应在当前,以后必然会有应验,到时我再献良策”。
朱棣冷笑道:“你能有什么良策?朕意已决,退下”,说完,就命令内阁颁发书与日本国王,并敕谕卫青:听从倭国国王意愿,有功自当爵赏。请使发往书信,随后告诉群臣道:“朕今调晋省军一方,令泰宁侯陈珪镇守大名;又调马步军兵六千,令赵王高燧协守各隘口;又调辽东兵一万,发齐王高煦严守德州;又调永平卫军三千、辽兵五千,与成阳侯张武,保守天津卫;又调长淮、庐州诸卫兵八千,助都督谭忠,镇守开封府。其淮安、真定向有重兵,无庸再拨。但敕令谨严烽堠,练习兵甲。若夷兵能胜,则四面长驱,扫清巢穴;若夷兵不胜,则窥伺时机,分兵四出以扰之,贼必仓皇四应,疲于奔命。攻破一处,诸处瓦解。不日将可歼灭”。群臣皆叩首称贺圣算,决策英明。
不几日,李景隆又密奏:“那个道士,还有未尽之言。前因倭奴使者在朝,不敢泄漏天机,今请求圣上赐见”。
朱棣想想就来到大殿召问道:“你有什么天机?可据实奏来”。
奎道人奏道:“青、齐地界妖星灿烂,然至亥、子以后,便觉昏冥,是虽能侵入境界,终属无用,只为他妖法利害,不是人力可以平得的,只要灭了妖首,青齐旦日可平”。
朱棣听到这道士这么说,心里一阵烦闷,我征服天下百万雄兵,几个蝇头小寇,怎么就不是人力所平得的呢?不耐烦的问:“不是人力能平得的?那你有什么方法把他们平了他们”?
奎真奏道:“臣尚须修炼秘法,法成之后,三月内包管一贼不留”!
朱棣看看这个认真的道士,不懈的笑笑道:“你是要炼法,还是瞎磨光景。李景隆这小子,误信了你的胡言乱语。不中用,不中用”!
李景隆连忙叩首道:“他的法术甚多。这个秘法,他要教导他人演习,不是自己炼习。草茅道人,凛慑天威,奏得不明白”。
朱棣道:“真的?那他有多少法术,一一使出来,让朕试验,可好”?
奎真奏道:“臣所学的皆五雷天心正法,要风云就有风云,要雷雨就有雷雨。若到两军交战,能遣神将天兵空中助阵;又有两种异术,能驱魑魅魍魉之精,能摄毒蛇猛兽之魄,无影无形,吞噬敌人。贼若败走,又能使沿途林木皆化为军将,绝其去路,无可逃生。皆百发百中的”。
朱棣一听乐乐,笑着道:“你若如此厉害,现在就可以兴兵征讨,还要炼习什么啊”?
道人奏道:“陛下也不要小看了济南的这个妖妇!当时曾因祈雨,与她赌斗,使出了浑身解数,尚被她逃去。所以今天要炼一秘法,使他数万贼兵一时灭绝,为陛下安江山、定社稷,方见得小道的一寸愚忠”,老道说完,擦了擦自己红红的老脸,想想当日屁股上被打的五十大棒,暗恨道,妖妇,我定要报了此仇!
朱棣认真的问道:“你要炼什么法?可先奏与朕听”?
奎真奏道:“小道有两个密法,天机不可轻易泄漏,今日只给陛下讲解其中之一,这一密法是六十个咒语,要用六十个童子演习起来,每一童子,教他念熟一咒。再拣了六十个日子,六十个时辰,令童子默诵跪拜。臣书符发令,追人魂魄,凭你百万雄兵,七七四十九日内外死个尽绝”。
朱棣不高兴的叱道:“妄言,从来听说咒法,要人的生年、月、日,或头发、指爪,或贴肉小衣,只能咒得一二人,还没有几个灵验的,都是些邪术,那有咒死百万人的,妄言”!
奎真又奏道:“道术玄微,难以测度。臣原是西天竺异人传授,他说要在十二年后,见到真命天子,方能用的着这法。臣常思:若非真命天子,即咒死一二人,鬼神亦不奉令,何况三军之众,今屈指一算,现在正是第十三年,遇着陛下是真命圣天,无事之时,百灵尚来呵护,何况有符敕驱使,一咒百万,也是理所必然的,何况区区贼匪。请陛下圣裁”。
朱棣心想:用兵以来,杀人何止百万?况这妖寇不过数万,又在当诛之列,上天假借别人之手助我平了这些叛匪,也未可知,就问道人:“你且把咒诅的诀窍,细奏与朕听”。
奎真立刻精神抖擞的奏说:“臣传授的,是咒生肖的法。天下的人,都属十二个生肖的,然分门别类起来,就共有六十种。如:甲子属鼠,丙子也属鼠;乙丑属牛,己丑也属牛之类。六十年花甲已周,所以咒语止有六十种。如:甲子之鼠,甲是木,子是水,要检五行克制之日,如庚辰庚戌之类,金克木,土克水也。又于克制之日,检克制之时;天干、地支相同者为妙,然不可必得。只就其所属是子,但取属土之时,如己未、己丑、辛未、辛丑之类,就从那日、那时咒起。先用灵符禁魇他的心神,再用符敕追摄他的魂魄,任他虎将也逃不得命。今算妖贼营内,自十六岁起,至六十五岁止,原只用童子五十名,但必要身无疾病,真正童身,聪明智慧的,须加两倍取来,三中挑一,方可教导。请陛下圣鉴”。
朱棣笑道:“那有不属十二生肖的人?依你咒来,天下人岂不是都会死了?还是胡说”。
奎真又忙奏道:“这才是道法之妙用!不但灵符自有界限,即驱使追魂之鬼神,也只到咒的所在,咒的一军,只死一军,不沾着局外的。若没有界限,岂不连自己都咒死了?其中自有秘诀,不需要皇上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