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泪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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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斛方才恢复了神智,只是他也不知道那个恶灵怎么会突然魂飞魄散,唯有在心中暗自庆幸,“总算老天保佑,贵客才能逢凶化吉。”
看着石斛朝这边走来,“五迎者”也俱都恢复了常态,叽叽喳喳地又相互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们梦灵村的接引使——”
“石斛先生。”
“石斛先生会引领您去见我们村长,”
“大家都等着瞻仰您的风采呢,”
“您就跟着我们去吧。”
小凡还是听不懂梦灵们的话,又疑惑地朝他们口中的接引使石斛先生看去。
石斛先生同刚才自称“五迎者”一样,足不沾地,飘然徐来。他的个子明显比他们高出一个头,却也只是跟小凡差不多一般高。
第一眼看见石斛,小凡就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认识面前这个矮人叔叔。可是他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在以往的岁月中,除了大杂院里那十多个人,小凡并没见过别的外人,更何况,这个叔叔还是一个梦灵。
而之前因为忧心对局,石斛并没看清那贵客的容貌,此时走近一端详,竟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面前这孩子的音容笑貌,可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
因为太过激动,石斛惨白的脸上也似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他飘到小凡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也浑忘了礼节,急切切地问道:“你今年是不是刚满五岁?生日是不是就在元旦节前后?”
小凡大奇,这接引使能猜到他的大致年龄倒不稀奇,怎么连出生年月日也能一口道出?
其实小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只是有一年元旦节的时候,童姥姥给他买过一个生日蛋糕,那么,他的生日应该就是在元旦节附近吧。
见小凡惊异地点了点头,石斛便觉越发激动,哽咽了半天,才涩然问道:“你妈妈是不是姓……任?”说到最后那个字,石斛的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
小凡眉头一紧,捻捻耳朵,茫然道:“我没有妈妈。”
石斛一愣,便如满腔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呆了好半天才问道:“那你爸爸呢?”
“我也没有爸爸。”
“那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干爹说我是他捡来的,他们都叫我小凡。”
石斛越发奇怪了,这孩子和那个人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她的孩子啊,怎么会是沦落街头让人捡去?莫非……他们都出事了?
对于梦灵而言,要进入凡人的梦境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这些年来,石斛好几次试着寻找那两个人,想要进入他们的梦境,竟却怎么也查无所获,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对方是修道者,并且功法高于自己;第二,对方死了。
那个男人倒很有可能属于前者,而女人,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从没听她提过会修道的事,难道真的……不,石斛怎么也不愿意接受那个猜测。
断定这之间一定有什么隐衷。石斛敛起心神,又问道:“你……叫小凡?”
小凡“嗯”了一声,从脖颈间掏出一颗弯弯的银牙,送到石斛面前,“你看,这上面有一个凡字。”
石斛朝银牙端详了一阵,嘴里喃喃道:“凡?小凡……”
小凡以为石斛在叫他,“哎”地应了一声,面前这个梦灵叔叔问的问题好古怪,他禁不住又拿手指朝狗牙捻去。
小凡不觉间做出的这个小动作举动看在石斛眼里,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别的可能是因为巧合,可连爱捻吊坠的小动作都遗传得一模一样,那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一念至此,石斛不禁带着七分欣喜三分感怀的语气叹道:“嗯,你长得像你妈妈。”
小凡心头一震,失声叫道:“你认识我妈妈?”
“嗯。”石斛点点头。
“我妈妈长什么样?漂亮吗?”小凡不止一次地在睡梦里梦见自己的妈妈,可每次都看不清她的面容。
“漂亮,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石斛说着,目光又缥缈起来。
小凡脸上泛着满足骄傲的红潮,接口问道:“那……我爸爸呢?你也认识么?”
“呃……当然。”石斛略一迟疑,又肯定地说道。
“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对吧?要不然我为什么也长得这么帅。”小凡益发兴奋起来,两手揽在石斛的脖子上得意地推断。
石斛笑了笑,没有作答,小凡只当他是默认了,开心地晃荡着小脑袋。嘿,难怪平日里童姥姥总夸他长得帅,原来是遗传。
石斛似乎被小凡的快乐所感染,也跟着笑开了花。蓦地,小凡笑容一收,嘴角一撇,两串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石斛显然没料到小凡会突然“由晴转雨”,一下子慌了手脚,忙不迭地把他放回地上,从怀里摸出手绢替他擦泪。
“呜呜……”小凡似被触到了伤心处,哭声一发不可收拾。里面夹杂着含混不清的话语:“呜……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呜……”
这个疑问其实困扰小凡已经很久了,那次他偷听到破剑和小野人说话,他们都是被爸爸妈妈赶出家的。从那天起,他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被扔在路边?是不是也是被爸爸妈妈扔出来的?
这问题他不敢问别人,或许是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而这时,面对这个陌生而又亲切的石斛先生,却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
石斛也显然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因为他也实在没想明白这其中又有怎样的变故,只是把伤心痛哭的小凡揽入怀里,自己深凹的眼眶似也有些微红。“唉,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