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又打了一个哈哈,才狠声应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吧?你们闯进我的宅院,伤了我的兄弟,你们想怎么样?”
看着野人脸上浮起类似困兽的受伤表情,猪猪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阵焦躁,不耐烦地答道:“废话少说,怎么才肯放了我的朋友,你开出道道儿来。”
老黑啪啪拍了几下巴掌,皮笑肉不笑地赞道:“好,爽快。那我也不兜圈子,天亮之前,拿那驼子的狗头来换这‘小辣椒’。”
这些前因后果,猪猪只是拣要紧的粗略串了一遍,便已经耗费了不少工夫。
“几点了?”小凡仰头看了一眼西天上的星辰,一股凌厉的杀气窜上眉梢。
“一点了。”猪猪摸出看了看腕上的表。为了谨慎起见,也为了便于管理,“罗锅头”从不让这几个孩子使用手机。而小凡终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是“绝缘体”。
“你们怎么打算?”小凡一脸严峻地看着面前两个兄弟。
名剑因为失血较多,一张脸惨白如纸,呆立在那里,思维早似停滞了。
猪猪也象有些心烦意乱,紧皱着眉头答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去找老罗。”
小凡心念一闪,“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好像他没在屋里。”
猪猪猛地失声叫道:“糟了。”说完一个拧身,便朝大杂院飞蹿而去。
“猪猪咋突然能跑这么快?”小凡心里闪过一丝疑念,跟着也追了上去。
甫追到大杂院门口,便见猪猪又从里面蹿出来往东边奔去,错肩之际,小凡见他圆乎乎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惊惶。
只见猪猪跑到附近一栋单元楼下,急冲到四楼,撞开一家木门,准确的说,那门原本就没锁,只是虚掩着。
小凡跟进去一看,屋里除了几样简单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而猪猪站在空屋当中,面如死灰,竟似呆了。
这时,名剑喘着粗气跟着跑进来,四下里环顾了一周后,茫然问道:“暖暖和喵喵呢?”
小凡听名剑这一问,又见了猪猪的脸色,脑子里一转,便大抵猜出了这里面的名堂。
刚要说话,耳里似听得有微弱的呼吸之声,正要往那处奔过去,猪猪更快,一闪身抢在了小凡前面冲到阳台上,一把掀开阳台一角的篷布,果然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惊恐地瑟缩在墙角。
“喵喵?”名剑惊声未歇,猪猪已经一把撕开他嘴上的封胶。
喵喵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才“哇”地一声哭出来:“老罗……老罗把暖暖姐姐……带走了……”
“怎么办?现在两边都有人质,我们怎么办啊?”名剑喃喃地低念道。
“还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如果老黑不死,老罗就会把暖暖送到‘胜哥’那里;如果老罗不死,老黑就会对野人……”老黑虽然没说后果,但这种未知的恐吓更让猪猪不寒而栗。饶是他一贯智谋过人,此刻也没了主意。
“那我们到底该对付哪个啊?”暖暖和野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起患难吃苦,比亲兄弟姐妹的感情还要深厚,伤了谁都是一个永远的痛,名剑也磋着手原地打转,浑没留意到臂上的布条又渗出了殷红。
小凡旁观者清,看得更是透彻,冷静地分析道:“如果老黑或‘罗锅头’任一个挂了,剩下那个更没了顾忌,他们还会跟我们讲信用么?”
“这么说来,我们怎么都是输了?那……暖暖、还有野人,他们……”名剑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绝望。
猪猪更是恨恨地怪责自己:“枉你自诩大智若愚,到了关键时候,却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真是一头最笨的笨猪……”
喵喵还缩在地上,看着哥哥们一筹莫展的样子,吓得连哭都不敢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死局,”小凡悠然说道,“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名剑一听,霍地抓住小凡的手,急道:“什么办法?”猪猪也侧目看过来。
“死局只有死来解。”小凡打了一个机锋。
名剑听得茫然无绪,猪猪眼前却豁然一亮,“好!”
“只是……人手似乎……”小凡左右一看,名剑伤,喵喵弱,只剩下自己和猪猪,但猪猪的功力……
没等小凡说出顾虑,猛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朝他当前扑面而来。“清风印?”大惊之下,他正待运气反击,那压力又遽然消失,便如从未有过一般。
小凡当然敢肯定方才的压力不是来自自己的幻觉。因为那“清风印”是天虚一派特有的功法。依刚才的情形来看,施用者的功力比游龙还高出半竿,甚至和自己也在伯仲之间了。
小凡这十年来可没闲着,明里跟着干爹继续修行那半真半假的功法,暗里随着“三姨”苦练绝艺,一身技艺早已今非昔比。所以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他虽是不惧,但也颇有些惊疑,举目一看,却见对面站的猪猪也正隐隐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微微颔首。
是他?是他!难怪那次扳手腕感觉那么奇怪,难怪他方才奔跑的速度大异于常,原来他和自己一样是修道者。只是他怎么会“清风印”?莫非也是“三姨”的徒弟?
当年三姨出现得突然,正是自己刚刚挑战“孩子帮”的时候,小凡一直没把这件事和“孩子帮”挂上关系,只当是偶然巧合,此刻把前因后果连起来略一思忖,心里便大致有了数。
“算起来他应该是我师兄了。”三姨虽然从不承认小凡是她徒弟,但在小凡心目中,却一直把她当作最亲近的师傅和家人,猪猪这一表露身份,小凡便把他当作自己的师兄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