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掌力甫一发出,便如撞上一道铜墙铁壁,竟反弹回来,猪猪侧身一闪,身后一棵大树便如遭雷击一般,轰然倒塌。
猪猪心里一凛,定目望去,却见一个貌不惊人的干瘦老头儿,叼着一杆烟枪立在老黑面前。
只见那老黑挣扎着爬到那老头儿脚下,凄然地喊了一声:“胜哥。”
老头儿冲他摆摆手,又抬起头来盯着猪猪,涩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小兄弟下手也太辣了一点儿。”
“嘿,当初你们抓了野人威胁我们的时候,怎不见人出来说辣?”猪猪心头暗骂,却也懒得多费唇舌,他知道那老头儿也是修道之人,下手再不留情,径直运足功力,催动真元袭将过去。
老头儿不慌不忙横起烟枪一挡,便将袭来的真力卸到一边,又见他嘴里念了几句,暴喝一声:“杀!”
那烟枪闻声而起,疾速朝猪猪飞来。
猪猪心知那烟枪碧光莹莹,竟是玉璧所制,估摸着跟飞剑什么的东西差不多,是一件法宝,不敢硬碰,眼见烟枪迫在眉睫,连忙一矮身子,堪堪避过那物。刚还没缓过气来,那烟枪在半空中回字一转,又挟风回转过来。
猪猪方才那下就避得狼狈,这时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再也避无可避,不由闭目叹道:“这下完了,死定了!”
风声由远及近,瞬间已到了猪猪后脑。
生死关头,猪猪在脑海里最后浮起的人竟是野人,自己点了她的哑穴,时间一长自然可解,可那么高的树,她下得来么?
没容他细想下去,思绪便被“叮”的一声脆响打断。
“我没死?”当猪猪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又惊又喜,回头望去,却见那杆“夺命”烟枪仍停留在半空中,只是那处又多了一弯银月。
当然,猪猪知道不会是真的月亮落下来了,定眼一看,却是一道弯弯的银牙,他觉得好生面熟,一时又不知在哪见过,猛地看见牙身上那个硕大的“凡”字,才想起竟是小凡天天戴在脖子上的那颗“狗牙”。
一直以为那是一颗普通的狗牙,顶多算是驱邪辟凶的吉祥物,没想到却是一件不得了的法宝。
狗牙既然到了,那小凡呢?
猪猪顺着看过去,十米开外立着一道淡淡的人影,孤傲冷俊,嘴里似念念有词,不是小凡是谁?
方才杀气咄咄的烟枪,在这弯巨大的狗牙面前尽都失了作用,二者在半空中相持了数十秒,眼见碧玉烟枪的光泽越来越弱,最后竟似力竭,暗哑无力地跌落在地。
而此消彼长,狗牙便如吸干了烟枪的灵力,莹莹寒芒隐隐又增长了若干,更像一弯新月了。
“收!”一声低喝之后,那硕大的银月竟遽然缩小成手指般粗细,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乖乖地回到了主人手心之上。
其实这也是小凡第一次在人前使用他的狗牙。自打认识了“三姨”,他的修习进展快了不少,而当三姨将自己随身佩戴了八年的狗牙任意伸缩自如时,他彻底惊呆了,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有这般功用啊。
如今终于牛刀小试,再度证实这狗牙果然不是凡品,小凡一手捏起狗牙,一手将一段丝线穿入牙端的小洞里,然后一脸悠然地把它重新套回脖颈间。
“胜哥”显然也没料到半路里突然杀出个程咬金,不但救了猪猪,还破了他辛苦炼成的法宝,大是心痛,眼里便似要喷出火来,怒视着小凡,哆嗦着吼道:“小子,你……”话音未落,猛地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
原来他炼那碧玉烟枪之时,加诸了不少真元在那上面,如今烟枪灵力尽失,于他真元也大是有损,加上再一气急,经脉差点岔乱,好在他惊觉得早,强行压住,才不至于当场走火入魔,但受伤却是无可避免了。
小凡冷然一笑,嘲道:“一杆烟枪罢了,何必心疼成这样?”
“胜哥”却不复多言,只拿眼警惕地望着小凡。
小凡却将一双手交负身后,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淡淡说道:“你别盯着我,我只是看热闹的,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了断。”说罢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小凡这番举动倒是颇教“胜哥”惊疑。猪猪的功力已经在他意料之外,这半路杀出的年轻人只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收了他的法宝,显然功力还要更胜一筹,看这小子顶多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莫非打娘胎就开始修炼?
“胜哥”对小凡的功力心存忌惮,他原以为小凡和猪猪是一路的,见法宝被毁,已生怯心,但听小凡此说竟又有袖手旁观之意,不由得胜念又起,连忙拿话挤兑,生怕他站到对手一边。
“这么说我和他的瓜葛你不插手?”
小凡傲然向天,并无言语。
“胜哥”心下一喜,也不答话,猛地运起真元向猪猪发起暗袭。
小凡和“胜哥”说话的时候,猪猪就一直警惕着“胜哥”会有行动,体内真元运行不息,是以见他一抬手,也毫不客气发功回应。
两人相隔十余米的距离,各自的真气发出,在中间交相碰撞,生出一个无形的压力区。一只蟋蟀从草丛中跳起,甫一接触到那区域边缘,“嗤”的一声便化为齑粉。
那压力区先是在二人相隔的空地之中,其后却渐渐往猪猪那方慢慢推移。
猪猪虽不明白小凡适才的举动,但却深信他一定不会对自己的生死坐视不管,所以也不着急,只全力以赴抵抗“胜哥”手上那股重压。
但“胜哥”修炼的是“采阴补阳”之道,虽不如天虚派的道功来得纯正,进境却更快,霸道之气也更盛。他的功力原就比猪猪高出三分,虽说法宝被毁,真元受损,加上内息走岔使他吃了些亏,但饶是如此,猪猪和他硬碰硬,还是有些吃力。
眼看压力区距离猪猪越来越近,“胜哥”脸上现出了丝丝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