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之下,林凡又四下仔细察看了一下,左右九颗枯枝状的“牙齿”之间的空地上,还有一个凹坑,像是曾有一颗枯枝被连根拔起不知所踪。而作为“龙眼”的两面湖水应该是一寒一热,两条“龙须”的温度亦然。整个龙头隐没在结界之中,只是走势朝下,看来是被困之象。
那么这个结界是谁设下的呢?莫非这里还有旁人?
林凡心下疑惑,又在龙头各处逡巡一番。旁人没发现,却找出先前所立的龙额顶上是整座龙山灵气最盛的地方,而地上有一些横七竖八的线条,像是代表一个奇怪的符号,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焦黑一片模糊不清。
他随手往那符号一拂,手指甫一接触地面便觉坚硬的土地自动凹陷下一块。
“不好!”林凡心念一转,霍地收回手臂,好在那地面除了微微塌陷之外,并无其他异状。
“还好……”林凡一边暗自庆幸一边自责,这里看似平和却危机四伏,实在是不该随意乱摸乱碰的,倒是该早早离去才好。
身随意动,林凡直起身来,刚要转身,耳边却又响起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从地底下传来,沙沙沙沙的,像是蚕食桑叶,又像土拨鼠在打洞,声音虽不大,但凭直觉,林凡察觉到有状况。
他缓缓转过身子,虽然做足了思想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惊呆了……
一道土浪正从山的那一头,也就是龙尾之处顺着龙身朝自己所站的龙头处推移而来,好像是山地下有某种物体在穿腾,引得整个山都跟着在动,数丈高的土浪滚滚荡荡,引得龙身随之蜿蜒灵动,竟似活了。
沙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变成了轰鸣,土浪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排山倒海到达林凡面前。
这速度说来话长,却实是甚快,林凡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眼看就要被扑天盖地的土浪活活掩埋。
却见那土浪到得林凡身前三尺之处,却蓦地停住了,从极动到极静,就在一刹那,林凡面前便多了一座黑色的高山,五道山峰巍峨挺拔,如巨灵神掌直耸入云。便似连日头都遮住了大半。天色也陡然暗淡下来。
没等林凡缓过气来,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面前那一整座高山竟然活了:如山高的巨石,开始如滚烫的巧克力般熔化,不住往下滴淌着火红的岩浆,那岩浆粘稠地流淌着,有的快有的慢,慢慢的,那山真的汇聚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手。那手往地面一拍,龙颈处百丈之地尽皆沸腾,跟着开始融化,咕噜咕噜地,从地底岩浆中慢慢又伸出另一只巨手,双手支撑着,从山腹间爬起一个浑身滴淌着岩浆的火红巨人,赤红的身子映衬着乌黑的岩石、无光的天幕,犹显狰狞。
巨人腰杆一直,就遮蔽住整个天幕,厉声瞠目道:“呔,何方妖邪,敢惊我主龙魂。”
巨人的声音惊天动地,说话间又抖落不少岩浆,而那些岩浆落地之后,便化成一个个火红的怪人,猴头人身,双臂上还长着一对惨碧的羽翼,这些火人落地后便密密麻麻地挤挨在一起,兴奋地腾挪着,一道道惨碧的眼睛便如鬼火,枭然地瞪视着面前跟他们差不多高矮的异类。
扑面而来的热浪已经让林凡喘不过气了,更遑论面前那一幕委实太过震骇,饶是他见识不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耳听得那巨人枭笑冲天,震得林凡耳膜欲穿,一干火人却似得了指令般愈加兴奋,密密麻麻如铁桶一般朝林凡圈围过来,林凡情急之下,运起真元强力朝火人全力施为,劲力所到之处,火人们似乎全没抵抗之力,四肢骨架应声而散。
但那些散落的岩浆溅到地上,竟又成了无数个崭新的火人,如此一来,火人恰是越打越多,林凡的真元越来越弱,包围圈却越缩越小了,炙热的火浪似乎快将林凡身上的水分蒸发殆尽,而仰首间,天上也层层叠叠飞舞着火人,看样子便是要把林凡活活烤成焦炭,当眉毛似乎被火点着的时候,林凡绝望地闭上双眼,惨呼声中似乎夹杂着一道诧斥,但他已经听不清那是说的什么了……
热……
好热……
林凡睁开眼睛,没有巨人,没有火人,没有岩浆,方才的一切竟似一梦,而他自己,竟漂浮在一池温热的潭水之中。
待再一细看,发现身处那水竟是赤泉之时,林凡“啊”的一声惊呼,身子猛地一弹,跃出水面落在一旁的硬地之上。
“我竟然没被烧死?”林凡仔细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混无半点灼伤的印记,这才放下心来,心有余悸地走到赤泉边,拔下一根头发往水里一扔,却见那发丝好端端地漂浮在水面上。
怎么会这样?林凡明明记得这泉水先前是比铁水还厉害的啊,怎么眨眼之间只是普通的温泉了?
他犹不可置信,又拔了一根头发做试验,确信水温正常后,才试探着伸手相试,果然便是普通的温泉而已。
像是想起了什么,林凡又直身而起,迅速回到先前那碧潭,同样牺牲了两根头发做试验之后,他把手伸进潭水,一道刺骨的寒意透骨而来,但却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他又回到龙额之上,可那里并没什么突起,只是一块平整的空地,再回头看山,一条长长的土堆而已,连断崖都不见了,又哪来什么龙形?
方才种种,竟似一梦!
林凡觉得这梦来得蹊跷,又细细探测一番,仍是毫无所获,但心下终是不甘,横竖无事,加上这山清净,灵气又足,便决定索性暂时留在这里清修一番。
其间,他早晚去双泉浸泡,冷热交替之下,对真元的炼化倒似颇有些功用,尽管林凡自己还没什么感觉,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进入返虚初期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狗牙好像真的“生气”了,还是没有恢复灵力,只是林凡在那奇怪的梦中好像无意中感到狗牙震了一下,当然那只是个虚无的梦境,林凡也没去多想。
而到了晚上入梦之后,他仍然会回到游魂世界,那里有他的爸爸,有他的朋友,有教他各种知识法术的师傅们,当然,还有小布袋儿仙女。
在众魂灵眼中,林凡和小布袋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后者当然也从未掩饰对这个弟弟的亲昵,以前林凡在这里的一切意识被封印,这下重新打开,加上没有了复仇的压力,身心也全然放开,毫无避忌地跟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姐姐开始了他的初恋。
如此逍遥了三个月,林夕对林凡说起他的兄弟猪猪想他了,于是,林凡便让林夕邀约猪猪在黑琼山脚下的三和镇上相聚。这一聚之下,才牵扯出本书开头发生在“人间四月天”那档子风波,而风波之后,猪猪赫然发现,林凡失踪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