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竟然是打不死的小强！”楚凛光落地之后，看着面前那个依然笑得诡异的镜中人，不免有些无奈的低咒道。

“呵呵，这也是主人赐的本事。”镜中人耳尖，听到了楚凛光的嘀咕，笑着回答道，“我想过了，就算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至少我现在，还可以杀人，可以报复那些羞辱过我的人，终究还是快乐的。”

“快乐？”楚凛光也笑着反问道，“如果杀人可以使你快乐，那么被我杀死呢？你也会快乐么？”

“那就要看你我之间，是谁先杀了谁。”镜中人从大氅中伸出手来，一边旁若无人的剔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轻松的说道，仿佛是在讨论这一场游戏的规则，而不是谁杀谁被杀的问题，“不过，你也应该意识到了，想要杀了我，没那么容易！”镜中人话音刚落，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从黑色的大氅中伸出，指尖向前，手指修长，指甲尖利，如勾魂的鬼爪一般向楚凛光伸来。

“杀与被杀？这游戏规则似乎也太简单点了吧，不太合我的口味呢。”楚凛光嘴上调侃着，手上却也不敢怠慢，连忙祭起符咒悬于胸前，十指藏于掌心，双手并握成拳，拳心相对着一碰，双拳向前一推，胸前的符咒便闪着金光，向着镜中人的方向而去。

镜中人身在原地，两条白皙的胳膊却无限延长着向楚凛光抓来。见那金光闪动，符咒射来，连忙晃动手臂，两臂交叉，十指并在一起，避开了符纸的袭击，依然向着楚凛光的脸上抓来。

楚凛光见自己的符咒竟然被镜中人躲了过去，没能发挥作用。此时那镜中人尖利的手指却已经伸到了跟前，眼瞅着再慢一步，自己的面皮就要被这鬼爪子抓破了，楚凛光赶忙变拳为掌，两张平推，挡在胸前，十指张开，用自己的十根肉指，生生夹住了镜中人修长的鬼爪，钳得死死的，动也动不得。

“就这么点本事，也想跟我玩杀人游戏？”镜中人嘴里说着，也不见他脚底下如何动作，身体却向着楚凛光移了过来，动作轻盈的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说话间已是跟楚凛光脸贴着脸站在了一起。

“可惜，你要输了！”镜中人嘴角一弯，笑容放大。原本已被楚凛光钳制得死死的鬼爪忽然间暴涨几寸，尖利的指尖直直向楚凛光的双眼刺来，眼瞅着已经挨上了眼皮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镜中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咔啦”，接着便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却是房里那面巨大的练功用的镜子，被镜中人刚才避开的符咒所迫，碎得稀里哗啦，竖在墙上满是裂纹。

随着这破裂之声的响起，镜中人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楚凛光抓着这个机会，手指头紧紧夹着镜中人的鬼爪，跟着两臂向外使劲一扳，连带着镜中人白皙的胳膊一起向两边张开，露出胳膊后面，镜中人那张来不及收回笑容的脸。

楚凛光张开嘴，舌头快速的向外一伸，又快速的一卷，缩回了嘴里。一道极细的金光从他口中而出，却是一枚极细极细的金针，向着对面镜中人眉心而去。

那镜中人与楚凛光本就是近在咫尺，脸贴着脸面对着面，这一下变起突兀，楚凛光发招迅速，镜中人的手上又被钳制，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待到他反应过来之时，已是被金针穿透了眉心，没入了脑髓，只在他白皙的眉间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极小的红点。

“你当我没有发现么？每次杀了你之后，镜子中那个被我杀了的你，影像会先消失，之后镜子中又会先出现一个新的你，随后那个新的你才会站在镜子外，冲着我欠扁地笑着。”楚凛光此时才开了口，冲着面前还未倒下的镜中人说道“我就这点本事？哼！那张符咒本就不是用来对付你的，是用来炸裂你的镜子的！”

“啪，啪，啪。”房间中响起几声拍掌声。

“啪啪啪啪。”房间中响起一片拍掌声。

楚凛光心下一惊，再看自己面前的镜中人，果然如先前一般，身体颜色慢慢变淡，渐渐透明起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果然聪明，观察细密的紧，连这镜子的秘密都被你察觉到了。”楚凛光身后响起一片说话声，却是难得的异口同声，腔调，语速都一模一样，“设计的更是巧妙之极。只可惜，你却忘记了一个常识。镜子，即使打碎了，也依然是镜子。只不过，是从一面大镜子，变成了十几面小镜子而已。”

楚凛光连忙回转过身，一见身后之景，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懊悔不已。只见他身后一排十几个，完好无损的镜中人，一色的黑色大氅，紧腿裤子，足尖外开，身体前倾，昂头挺胸，嘴角边全都挂着那丝标志似的诡异笑容，动作一致的一边拍着手，一边冲楚凛光微笑着说话。

“可恶！克隆人也没有这么快的！”楚凛光又是低咒一声，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一把符咒，两指一分，将一沓符咒码成了扇形，手腕一翻，向外甩出，十几张符咒便一齐向着对面那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镜中人疾速飞去。

十几个镜中人正巧站成一排，看着符咒飞来，却动也不动，躲也不躲，活像一排靶子，被那十几张的符咒齐刷刷地粘在了胸前。十几张符咒“轰”的一下一齐燃了起来，火势迅速在镜中人身体之上漫延开来，很快，那十几个镜中人便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火人了。火光之中，镜中人的表情却丝毫不见痛苦，十几双眼睛一齐盯着楚凛光，嘴角边也都一致地挂着淡淡的诡异笑容，远远看去，倒像是一群来自于炼狱的使者。果然，这十几个身影在火光的映射下越来越淡，逐渐又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声音重新在楚凛光的身后响起，依然是异口同声的整齐一致，“你是杀不死我的。还是早点放聪明些，乖乖的让我杀了吧。”

话音落下，楚凛光顿觉身后一阵发凉，也不敢回头去看，连忙将脚尖在地上一点，身体向空中跃起。而他的身后，再次出现的十几个镜中人，一齐从身上那宽大的黑色大氅中伸出又白又长的胳膊，手指修长，指甲尖利。几十只鬼爪相互交错着，一齐向楚凛光背后伸来，看那气势，恐怕不把楚凛光抓住撕个粉碎是不会罢休了。

楚凛光身在半空，两脚相互一并，就势在空中转了身，手上也不闲着，又抓起一大把符纸，朝着镜中人扬出。符纸闪着金光，齐刷刷朝镜中人疾速飞去，齐刷刷到了镜中人的眼前，又齐刷刷地削了镜中人的脖子，穿透他们的身体，也不停留，齐刷刷地飞到了镜中人身后的镜子碎片之上，“咔啦咔啦”几声脆响，本就裂成了十几块的镜子裂的更加地碎了。

“哈哈哈哈，刚还说你是聪明人呢，怎么这会儿却表现的像个白痴似的？”房间之中，那异口同声的话音比之刚才，竟又大了几倍，看那重新生出来的镜中人，人数也比这刚才，多了好几倍，肩并着肩，脚挨着脚，黑压压地站成几排，使这原本宽敞的练功房，一时间也显得有些拥挤不堪。

只听那些镜中人们一齐说道：“还不明白吗？那镜子越破碎，重生出来的我就越多。被这么多个我包围着，恐怕你不会感到多么好受吧。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乖乖的让我用这双灵巧的手，慢慢地刺破你的肌肤，深入到你的体内，将你身体深处那优质的灵魂，一点一点地揪出来。这过程真的是十分美妙，我想，你也会很享受的，哈哈哈哈。”

楚凛光也不答话，仍旧是我行我素。手里抓着一沓符纸，睬也不睬那些洋洋大笑的镜中人们，自顾自地将手里的符纸向空中一扬，灵气催动，符咒闪着金光，疾速飞去。

而符咒攻击的方向，却不是对面那些团团站立着镜中人们，依然是墙上那面遍体鳞伤的镜子。“咔啦咔啦”一通乱响过后，本就破碎的惨不忍睹的镜子，这下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了。原本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被个楚凛光，硬是给砸成了马蜂窝一般。

“哈哈哈哈，难不成，你是跟这镜子有仇？怎么一个劲地跟镜子过不去？”镜中人见楚凛光这般冥顽不灵，不由得发声大笑，笑得放肆，笑得张狂。

“这下子应该差不多了吧。”楚凛光瞅瞅破碎的镜子，心里估摸了一下，这才转身冲着黑压压一群的镜中人说道，“不错，我就是跟这镜子过不去。接下来，换成是你了！”话音刚落，楚凛光手腕一翻，符咒激射而出，瞬间发难。眨眼的功夫，便有几个镜中人中了着，被楚凛光的符咒粘到了身，金光一闪，身影渐渐变淡，逐渐消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