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只得勉强地将一只手搭在王小雁的细腰上,然后才开口道:“你不要这样,小桂在这里,这样不好……”他的语气显得有点生硬。
王小雁却是毫不理会,反而在周天宝的怀中撒起娇来,她一面低泣,一面激动地说:“我知道大少爷的心里是有我的……我知道大少爷会带着我远走高飞的……”
“小雁!你听我说……”周天宝急了。
王小雁却还是不理他,还在继续倾诉着她的衷肠:“这一辈子只要有你相伴,我就心满意足了,就算你不是周家大少爷了,就算我们要吃很多的苦,受很多的累,我也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天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幸福呢?”
周天宝的心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又焦急地道:“小雁!你听我说……”
“你不要说了,”王小雁露出了一幅十分满足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心意我早就知道了,你用不着表白了。”
“小雁!我……”周天宝还并没有想好,他该用一番什么样的语言来了断他和王小雁之间的关系,他感到非常的苦恼。
这时候,小桂也走了过来,道:“大少爷!王姑娘!船已经到了!我们快上船吧!”
“什么?”听到这话,周天宝的心里又是一惊,他急忙将王小雁从他的怀里推了开去,看着小桂。
“该上船了。”小桂重复了他刚才的话。
“上什么船?”周天宝颤声道。
“大少爷!你糊涂吗?”小桂茫然道:“白天不是你说要走水路,要我安排船只的吗?”
“怎么……怎么这么急?天亮以后再走不成吗?……我困了,想睡一个觉再走……”周天宝突然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大少爷!我们怎么能天亮以后再走呢?”小桂急道:“天亮以后我们还走得了吗?你在船上也可以睡觉啊。”
“我……我突然很想念我的父亲……我很想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周天宝觉得自己的这句话更加的没有逻辑性了。
“哎呀!你怎么还能去见老爷呢?”小桂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尖叫了起来:“王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周天宝不禁回头一看,只见王小雁已经走到了河堤上,她柔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曳着,显得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可怜。
小桂马上走了过去,又叫一声:“王姑娘!”
“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王小雁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凄楚,那么的绝望:“我一个苦命的女子,哪里比得上知府千金呢?我为何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她的声音渐渐又变得哽咽了起来:“你们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王姑娘!你误会了!”小桂嬉皮笑脸地道:“刚才大少爷只不过是与我开了个玩笑而已,我们主仆二人经常都会这样地开玩笑的,王姑娘千万不要多心啊,其实大少爷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他哪会喜欢那个知府千金呢?”他又转过身来,对周天宝道:“大少爷!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快上船吧。”
周天宝心乱如麻。
他感到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
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见到这个女人了,如果这个女人还出什么意外,自己就该负上相当一部分的责任了,说不定自己真的这一辈子都会心感不安。
现在要保证她不出意外,却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跟她上船。
但自己又怎么能跟这个女人上船呢?
这艘船将飘向何方?
自己该离开家多远?
自己多久以后才能回来?
自己多久以后才能看到爱妻?
天啊!自己还仅仅只亲吻过她的秀脸呢……
周天宝的心里开始痛了起来。
这时,他感到王小雁已经走了回来,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将身子依偎在了他的后背上,娇声娇气地说:“我知道大少爷是在开玩笑,大少爷心里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出来了,既然出来了,自然是要带着我远走高飞的,大少爷!我刚才的话说得太傻了,那是因为我太在意你了,你没生气吧?”
周天宝却几乎听不到她的话。
他的脑海中始终只是在想着一个问题。
“我现在该怎么办?”
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能不带着王小雁上船。
他突然又想到,其实就算上了船也不是世界末日啊,他可以在船上等到王小雁的心情平静下来以后,再好好地跟她将事情说清楚,再好好地与她做一个了结,然后再尽快地请船夫将船开回来,这样应该也行啊。
只是景琪在家里会担心自己吗?
她会知道自己的这桩丑事吗?
她会恨自己吗?
“天啊!我怎么能去伤害我的爱妻呢?”
周天宝的心更痛了。
“但我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没有了啊。只有以后再乞求她的原谅了。”
周天宝暗叹了起来。
他只得转过身去,勉强地牵住王小雁的手,道:“好吧!我们是该马上上船了。”
王小雁立即就露出了欣喜异常的表情。
周天宝无奈地带着王小雁走到了河畔。
河畔上早就已经有一艘小舟在等待着他们了。
当周天宝扶着王小雁登上小舟以后,他有一种无比失落的感觉,就好象是丢失了一件他最宝贵的东西一样,而王小雁却是显得无比的幸福。
小桂也跟着他们上了船。
“你也跟我们走?”周天宝感到很意外,他不禁看着小桂,问道。
“我帮着大少爷从周府逃了出来,我还能在周府呆下去吗?”小桂做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即使你不能在周府呆下去了,也不一定要跟着我走啊。”周天宝叹息道。
“我这辈子跟定大少爷了。”小桂坚定地说。
“跟着我干什么?跟着我去要饭吗?”周天宝自我解嘲地说。
“就算是要饭,我也得跟着大少爷。”
“真拿你没有办法。”周天宝无奈地摇着头。
船夫很快就摇动了船橹,小舟徐徐地向远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