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天,她以毫不留情的口吻命令我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然后狠狠地在我的后背咬了一口,很深很深,耗尽了母亲最后一丝气力。
我抱着母亲伤心地哭,好久都停不了。不明白当初是因为身上疼,还是因为心里疼。
后来,一对无儿无女的老人收留了我,供我上了学。使我避免流浪的命运。
再后来,大学毕业留在了城里。养父母也相继过世。有一次洗澡,无意中触摸到后背,发现母亲的咬痕早已经消失。我靠着镜子,原来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胎印在那里烙着。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初的仇恨。
3
山里的晨雾好重,好象下过一场不小的雨,路上泥泞一片,到处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和各种不知名的花香。蓝小心地走着,穿着喜爱的黑色短裙。蓝告诉我,母亲又和父亲吵架了。这次他们吵得好凶,父亲还砸了母亲的房子。
我紧跟着蓝,肩上扛着锄头,柴刀,还带上了烧纸,蜡烛,白香和酒菜。蓝说,清明快到了。我们提早给母亲修修坟,顺便添一把新土吧!我微笑着答应。
远远望去,前方光秃秃的石头山上,整齐地卧着两座坟。一座比较新,一座比较旧。
旧坟下睡着的是蓝的母亲,已经躺了十五年。坟头上长了不少的青草,给光秃秃的石头山增添了许多绿色。旧坟隔壁的新坟,看去略显高大,坟背还留有未干透的黄泥,上面插了萧条的花圈。一个是蓝的,写着不孝女儿敬上。还有一个是我的,写了不孝婿敬上。
风一刮,能听到哗啦哗啦的声响。
走到山脚,发现上山的小道上躺着一个支离破碎的花圈。上面没有字,好象是被愤怒的人撕下了一般,只留下一个个都无法填补的大窟窿。
我心疼地看着它。我知道它很无助。我扶起它的身体,立在小道的边上。风吹的时候,照样还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蓝说,这是父亲做的,他不愿收你这个女婿。
我迷茫地望着那坟头,上面确实只剩下一只花圈,孤独地唱着唯一的歌。我觉得这歌已经不再动听。
晚上,蓝柔柔的身子使我无法自觉。我想宽去她身上的衣服,能更贴近地抱着她。可惜,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自由。
我无奈地寻找话题,说,蓝,你母亲坟背凹下去大片,你之前没发觉吗?
蓝说,那是昨晚让父亲砸的。
我说,你相信你的梦?
蓝说,我相信。也许到了某一天,我不会在梦中醒来。
我的心在不停地抽搐,指尖感受着久已的味道。我把脸凑了过去。我怕真到了某一天,这种感觉会冻结,并消失在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