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竿,人影踵踵。古老的四平大街,屠夫张大胆的肉铺前,熙熙攘攘挤满着一大帮的人。有人空着双手,有人挎着小篮,有人推来了木牛,车上依稀摆放着两三只大木桶,这些人虽然衣着各异,形体胖瘦不一,但他们的脸上,无疑都有着相似的表情,失望,愤怒,烦躁和无奈。
有人冲铁闭的肉铺大门声喊:“张大胆,张屠夫张杀猪的,你到底在不在家啊?”
另人也喊:“杀猪倌,开门买肉啦”
有人摇摇头说:“前些日子严胖子失踪,咱四平街老小就没了包子吃,听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依老朽愚见,这张屠户也是凶多吉少啊!”
“不会吧!”有人立时惊讶道:“张老弟人面这么和缘,应该不会招惹什么血光之灾吧!”
“这可不好算了,听说老朱的媳妇也失踪两天有余了,老朱正四下瞎找着呢!”先前那人说。
“唉,祸福难料,看来平静了二三十年的四平街,将不再是平静了。”又有一人叹道。
先前那人再说:“早上起床来,未瞧见酒老鬼开张营业,你们说――他会不会也”
“酒老鬼早已失踪多天了,只是他这人一向脾气古怪,平身很少有相交的朋友,故很少有人去注意他罢了。”后面那人说。
“酒老鬼,严胖子,习娇娇,再叫上张屠户,这一连串发生的怪事,莫不是我们四平街有灾星降临,让人下了毒咒不成。”先前那人猜测。
“此话不说为妙,此话不说为妙――小心祸从口出,为时晚矣啊!”最后插话的那人劝戒道。
先前那人好象很正气凛然道:“老朽早已活过半百,还怕生死不成。只是”他顿了顿,接道:“只是家中小妾刚入门,只恨我这一去,她在家中难于立足啊!”
劝戒的那人冷嗤一声,挖苦道:“说来道去,岂不是怕死又算什么?”
先前那人脸一黑,急转话题道:“前日飘飘院搭台的赏花大会,有人说见着张屠户拔得了头彩,要我合计,这张屠户定是身在温柔,不思汉营了。”说着,还朗朗笑上数声。
这次没有人再随声附和,他也只得无趣地闭紧了嘴。
不过,这边话音刚落,那将有人便抱怨:“我家坐胎的娘子都好几日未见肉腥了,这可怎么成呐!”
有人同声抱怨:“我那卧病的老父亲近日舌苔发黄,郎中建议多食些骨精碎肉,这下――我实是个不孝之”话未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
抱怨声一浪接过一浪,有说孩子没肉就吃不下饭的,有说家中老人不吃饭就睡不好觉的,其中话声最大的莫不是夕阳客栈的小伙计狗毛,他每日天不亮就得推上木牛上十里外地的村庄买肉,这会儿他正满头大汗,疲惫不堪,气喘如牛地经过张大胆的肉铺前,他口中的抱怨几乎是喊出来的:“他娘的杀猪的,真见鬼了,害我每天都这么苦累你要死了也别拉我一起买棺材啊”
狗毛怨声怒气,自嚷自道,声音渐去渐远,惹来一众人都不禁转身去看,然后回之一笑。
人群随着狗毛的声落影没,知道今天又没戏了,都纷纷散了开去,所有人的脸上,俱又加重了几分失望。
这一刻,张大胆在四平街老小的心中,无不是抱怨,奇怪,甚至还搀杂了不少的不安与害怕。
害怕,无影无形,却又时刻不在。大家虽都不愿说出来,但在短短数日,眼见严胖子失踪,习娇娇不见,酒老鬼更缈无身影,很多的猜测,很多的传言,就算昨日还有人见到过张大胆,但一夜后,谁又敢断定不会发生点什么?所以,大家都难掩心中的害怕,又真相不明,更多的只能来抱怨。
随之而然,张大胆就成了四平街老小发泄的对象,一下成了人们竟相指责的众矢之的。
或许,当下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张大胆尽快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出现在四平街。
可是
飘红似已经睡着。张大胆动了动身子,道:“可以走了吗?”
没有声音回答。
张大胆又道:“飘红姑娘,我们何时起程上路?”
飘红梦呓般道:“再等等。”
张大胆道:“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