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我收拾好行李,独自踏上了去c市的旅途。
爸妈听说我要考研的决定,当即开了两瓶香槟庆祝,仿佛我已经考上d大研究生似的。基于我的妥协,他们被阶段性的胜利冲昏了头,忘记向我打听起要考的专业。我确定如果跟他们提起所谓的“妖怪学”,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为了他们的心理健康着想,我并不打算主动告知了。
虽然嘴上说要考,但其实我感觉这个专业挺悬的,不放心,还是先去实地考察下为妙。一方面,我承认专业名称多多少少吸引了我,让我禁不住一探究竟;一方面,一旦决定的事,我通常都会认真对待,所以也很少做出非理智的行为。
于是,我打着考研的旗号,从爸妈那里骗到了差旅费,出发了。
在出远门的时候,我通常会带一本《萨特哲思录》,很薄的一本小册子,消磨乘车途中的无聊时光。
“如果否定不存在,那任何问题都不可能被提出来,……为了使世界上有否定,为了使我们得以对存在提出问题,就应该以某种方式给出虚无。”
“自欺之所以可能,是因为它是人存在的所有谋划的直接而永恒的威胁,是因为意识在它的存在中永远包含有‘自欺’的危险。”
“身体不是别的,就是自为。一方面身体是自为的必然特性;……身体必然来自作为身体的自为的本性。另一方面,身体正好表露了我的偶然性,……身体表现了我对世界介入的个体化。”
诸如此类的句子,我曾反复在脑海里过滤它们的意义,每次读都有新的体会。
这也是我看到“妖怪学”的字眼,不准备仅仅把它当作一个笑话的原因。因为我们不能否定不存在,而肯定它是一种态度。试想,常人看到它,有几个肯认真对待呢?妖怪,在常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东西。可是,没有超出经验意识的东西,又哪有理性这回事呢?没有虚无的东西,又哪来的存在呢?如此,妖怪,是多么可爱的一种东西啊……呃,我有点混乱了。
萨特?哇,你好强。
途中,同座的一个小妹对我手中的书产生了兴趣,我们就这样攀谈起来。据小妹介绍,她叫方芳芳,是d大哲学系的大二学生,因为火车票订得比较晚,现在才返校上课。
我向她打听起d大是否有个“妖怪学”的专业,她茫然的摇了摇头,用打量火星人的眼光向我试探。我只好支开话题,再没好意思跟她提起我是要去考这专业研究生的。
看来,这门专业不是子虚乌有,就确实是今年新开的。
芳芳把我当作了同道中人,热情的跟我探讨起哲学问题来。其实我对哲学根本没兴趣,确切的说,只是对某几位哲学家的某几句话感兴趣而已。况且,我一直存有这样的偏见,女生是不适合学哲学的,学哲学的女生不是长相困难,就是脑子进水;即使初学时不是那样,久而久之,也会变成那样。所以,对于学哲学的女生,我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虽然芳芳长的还不算惨,目前也无脑子进水的迹象,但首先她的名字就得叫我拼命忍住笑,三个“方”,那得有多方啊。
于是,我在她跟我大谈柏拉图理念论的当口,沉沉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