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一个白眉须发的枯廋老道正在打坐,似乎对眼前的突然亮光也是大为惊讶,但仅仅一愣之后,连眼皮都没有翻动,仍是一动不动的打坐着,双脚骇然被一根寒铁链子锁住。
南宫寒一见老道之状,心中大惊,认出了便是武当派硕果仅存的“虚”字辈人物,有过一面之缘的虚渺道长,联想到方才和姹紫苟合的虚空的话,顿时明白了这虚渺道长为何被锁在这儿,便是因为不肯和虚空同流合污之故。
南宫寒上前一步,对着虚渺小声道:“道长!……”
小青此时却毫无顾忌,笑道:“寒哥,你自管和道长说话,不必担心会惊动他人。”
南宫寒没有多想,再次叫道:“道长、道长!我是南宫寒!”
虚渺凹陷的双眼一翻,立时精光暴射,想是不曾中毒,功力未失,说道:“南宫寒?什么南宫寒,贫道不认识!你们别再打本道的主意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苟且偷生,助纣为虐的!回去告诉虚空,他不配做本派的掌门人,我更不会附和他的!哼……”
“道长,我真是南宫寒,那日和丐帮战秋寒、贵派弟子远宵一同上山的啊!还和你在三清大殿回过面的,难道你忘了吗?”
“哼!别耍花招啦,南宫寒上山的当晚,早已葬身绝音谷,你们别枉费心机了,说什么我都不会说出‘玄天真经’在哪儿的!”虚渺声音愤恨中透着坚毅。
“‘玄天真经’?”南宫寒立时想到了绝音谷中的“玄天秘录”,“道长所说的‘玄天真经’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是南宫寒啊,那晚我是跌落绝音谷没错,可青青救了我,我并没有死啊!”
小青此时沉声说道:“道长可否相信我呢?”
虚渺闻听小青娇美而不失充沛的语句,上下打量小青一番,颤声说道:“女施主莫非便是盛传江湖的青衣女侠?”
“女侠不敢担!但我确实是人们口中的青衣女,道长眼前的南宫寒更是如假包换,不知道长要如何才相信呢?”小青淡淡的道。
南宫寒情急之下,便把那晚如何被诱出武当,遭到围攻,坠下绝音谷,后被小青及时相救的事向虚渺细说了一遍,却省去了无意中学到玉阳子绝学一事。
这虚渺后来从战秋寒和远宵二人口中自是知晓了南宫寒和小青的大体之事,听闻南宫寒如此说来,半信半疑,虽然沉默不语,但面色已缓和不少。自是因为姹紫等人为取得武当至宝秘籍“玄天真经”对虚渺百般诱惑而是他疑心深重之故。
小青微一皱眉,不想这虚渺如此疑心自己二人,便道:“道长可知那虚空现在在做什么?”此话一出,禁不住脸色立红。
一听小青提及虚空之命,虚渺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师门不幸啊!出此狼子野心、卑鄙下流之徒!”自是已知道虚空所作所为。
小青见状,移步上前,拿起锁住虚渺双脚的寒铁链子,运动真力,链子立时断开一扣,南宫寒为虚渺取下铁链,道:“道长顾虑我们理解,如今江湖告急,还望道长在武当随机应变,照顾好中坚弟子!可否告知我那战秋寒战二哥和远宵道兄到哪儿去了?”
虚渺并没有因小青断开寒铁链子脱困而欣喜异常,倒是对小青的神通功力佩服不止,听南宫寒提及远宵,再次叹道:“哎,可怜我那师侄,此番或许回不了武当了!”
“此话怎讲?听说他们是去参加什么开宗大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南宫寒急声问道。
“哼!什么开宗大会,不过就是那个邪魔外道组织想要称霸武林的借口罢了,也借此机会,铲除不同意加入他们组织的武林人士,具体我也不是很明白,听远宵说是在伏牛山附近;但战坛主和远宵临走时,对青衣女侠倒是寄托了厚望呢!”虚渺对二人的疑心渐消。
南宫寒本想问问虚渺所说的“玄天真经”是怎么一回事,又怕再次引起他的疑心,便道:“道长可否有机会接触到中毒弟子?”
“干什么?”虚渺不想南宫寒有此一问。
“我们可在暗中解了他们所中之毒,日后也好进行反击!”小青接道。
一听小青可以解了中毒弟子的毒,虚渺喜出望外,颤声对着小青道:“如此贫道先行谢过女侠,只要有解药,贫道自有办法分发给他们!”
小青转过身子,回身时手中一多了一个装满液体的瓶子,递给虚渺道:“这些足够了,每个中毒弟子只需一滴入口,即可解了所中之毒;但现在道消魔长,还望道长暗中行事,时机成熟见机行事,否则欲速则不达,暂时还不能和敌方明着动手!”
虚渺对小青深信不疑,接过解药,道:“一切就按女侠所说的办,武当这儿我自有办法,他们对我等还有所需要,不会赶尽杀绝;倒是你二人下山要多多提防,可以的话,哎,照顾一下我那势单力薄的远宵师侄!”
南宫寒不知小青何时弄来的解药,又哪知这所谓解药,乃是小青千年蛇涎所化,平常剧毒无比,而小青此番用来解毒,浓度上稍作调整,以毒攻毒,便已是人间毒药的克星,哪有解不了的毒?
三人一阵长谈后,虚渺有了应变之策,此时已遥遥的传来鸡鸣之声,小青对着南宫寒微一颔首,南宫寒会意,对虚渺行礼恭声道:“道长,我们就此拜别下山,保重!”
虚渺此时意气风发,含着热泪对二人道:“二位青年才俊,身怀绝艺,一身真气浩然,真乃武林之福,除魔卫道,就靠你们了!”
小青对虚渺深施一礼,道:“道长保重!”
“两位为江湖费心了!”虚渺看着二人出了屋中,屋子立时恢复了先前的黑暗,只有手中的装有解药的瓶子和脚下断开一扣的链子在告诉他这并非做梦,愣了半响之后,听到屋外传来盯梢自己的人的嘀咕声,自是小青解开了他们的穴道,方重新扣上了链子,陷入了莫名的惊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