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军”见了他异常兴奋,直起身来爬到他的大腿上,被他一脚踢开,到角落里去“嗷嗷”地叫唤。然后郁青关上门,把邓红菱紧紧抱住。他吻她,并且把手伸到她屁股上面去解她的裙子的拉链。
“不,不行的,看婉婉姐回来了。”
郁青只好把拉开了的拉链又复拉上。他喘着气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胸前到处亲吻,一边喃喃地说:“我的小宝贝,你想死我了!没有你我快疯了!”
“你是不是骗我哦?真的那么想我吗?”
“真的,要不我把心挖给你看。自从上一次我们做爱后,我一直忘不了你,对你的思念是越来越深,想见你的心思越来越急切。每晚都浑身燥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用手解决问题,把自己弄得浑身筋疲力尽才能睡觉。你把我迷住了,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虽然每一次你给我打电话以后,我都会舒服些,但是哪里能比得上我和你在一起呀?有时候我真想什么也不顾,来找你……”
他说着,又把手插进她的裙子里。
邓红菱用力把他的手拉出来,说:“行了,我要收拾一下,要不婉婉姐回来看见了算什么?”她说着轻轻把他推开。
“你也收拾一下,”她笑着指着镜子说,“你看你身上都乱得像什么了。然后我们坐下来说话,不准再用手了。明天婉婉姐下午要出门,你要真想我,我就来找你。”
“你给我打电话,我直接到这儿来。”
“不行的,我答应过婉婉姐,不再他家里搞男女之间的事情。上一次没有忍住,都已经破例了,再不能这样了。还有,松龄哥有点迷信的,在他家里干这种事情,怕不吉利。万一让他知道了不好交代的。行了,我们快进去找梳子。”
两人走进邓红菱的卧室。卧室比较宽敞,布置华丽而温馨,但是很多摆设都是主人的,属于邓红菱的只有透明塑料布罩着的红色衣架上挂着的一套白里透红连衣裙和一条石磨蓝牛仔裤,以及一件淡蓝色短袖衫和一些内衣裤,一双白色凉鞋,两双高跟皮鞋。上次郁青来的时候,她穿的就是白里透红的连衣裙。
“你只有这套夏装吗?”
“你别看不起这两套,四百多块钱呢。我身上这一套是婉婉姐专门给我买的,那一套是她自己买回来嫌颜色不好,给了我的。”
“两套衣服够穿吗?你为什么不再买点?”
“婉婉姐本来就说再给我买一些,我拒绝了的。我又不经常出门,要那么多干什么?她买衣服,动不动就要花两三百,等于我半个月的工资了,我不好意思要。前天婉婉姐还说给我买手机呢,我也没有答应。人家对我这么好,我还贪得无厌干什么?我自己呢,每个月只有五百元,还要往家里寄四百元,稍不注意就要打饥荒。知道我没有钱了,婉婉姐和松龄哥都会额外给的,有时候买东西回来剩下个三五十元,他们也就不要了。他们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要自立,活得像个人样给人家争气。”
邓红菱说话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整理妥帖了。邓红菱当着他的面拿出两张卫生纸来,叠起从一群下面伸进去,拿出来时纸就湿漉漉的了。她看着郁青,把纸丢进垃圾箱,说:“你别想些杂七杂八的,好好振作一下精神,别一会儿在婉婉姐和松龄哥面前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我们的条件就是这样,你要忍着点。”
他们来到客厅,各在一个沙发上坐了,邓红菱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岳家军”遥遥地看了郁青一眼,然后趴在地板上专心致志地睡觉。
郁青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邓红菱在和他谈足球,他也不理,问:“你明天下午有几个小时时间?”
“现在还不能决定的,要等明天下午婉婉姐告诉我她几点回家了,我才知道。我要比她后离开,比她先回来,这样她才不怀疑我。要不是你叫过我别把我们的事情给她讲,我就会主动告诉她的,他对我很好,我不想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让她觉察了疑心我。还有,你也别太把明天的约会放在心上了,婉婉姐有时候情绪不好了,预订了的事情就会取消的,我只能尽量合她的意,让她有一份好心情。如果我没有来,你实在憋不住了,可以另外找一个女人的,要不了多少钱。”
“我只要你一个,不会去找另外的男人的,你别把我看成花天酒地的人。”
邓红菱看着他笑着说:“你不会告诉我,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吧。”
“可事实上,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别骗我了!”她大笑着说,“从你的动作我都看得出来,你对这种事情是早有见识的。你都知道摸哪个地方能让我周身无力任你摆布呢。我跟你就是平常的朋友关系,我也不会吃醋。我也早不是处女了,所以不管你以前有过多少女人,就算你现在还在和其他女人来往,我也不会生气。”
第八章
郁青的确还和另外一个女人有来往,那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叫吴美霞,他们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她人比较平凡,说话时总给人有棱有角的印象,其他便没有什么特点。她只到郁青房里来过四晚上,每次来了,总要郁青管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还要付她来去的出租车费。郁青自从见到邓红菱以后,就再也没有约过她了。
“可是,”她说,“自从见了你之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了。你不但漂亮,而且聪明伶俐,不矫揉造作。上次我们做爱,虽然是我主动要求的,但是你并不显得忸忸怩怩,想干就干,需要我怎么做就直接说出来,而且把自己的感受强烈的表达出来,男人就喜欢这样看到自己努力达到的成就。那一次后,我连续一个多星期以来,心情都是愉快的,说话办事反应特别灵敏,所以这段时间谈成了不少生意。没有事情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你呀,想你呀,门外稍微有风吹草动,我明知不可能,但是还是以为你来了,急忙打开门看,总是对着空落落的夜空迷惘半天。我的脑里总是你的影子:站着像一棵风中的红枫,风情万重而又稳定持重;行走时像园中的水仙,袅袅婷婷不故作姿态;穿着衣服时就像一树玫瑰,鲜艳灿烂又凌然不可侵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就像一朵芙蓉,热情奔放又玲珑剔透。真的,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了。”
邓红菱听着,不自觉地就把手伸过来让他抓着。他说完了,她出了一会儿神,脸上现出轻轻的笑容,说:“那么我嫁给你好不好?”
“真的?我可是真的这样想的。”
邓红菱看了他几秒钟,说:“你又骗我了。我确实给你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但是你还没有想到娶我的那一步上去,我说得没有错吧?我说要你娶我,也我开玩笑的味道,因为我们还不了解。你有点牵挂我是真的,我很高兴,很感谢你,你什么时候想要我了,只要我能抽身出来,我就来。”
“好。我们说的这些话,你可别告诉婉婉哦。”
“为什么?”
“也没有什么大的理由,他对我们俩都很好,知道了一定会作合我们,有她在中间说不应反而会碍手碍脚的,就这点原因。”
“好吧,你这么说了,就依你。”邓红菱说着,看看挂钟,说,“都八点钟了,婉婉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郁青呀的一声站了起来,说:“我和她约好的是八点,我为了先见你,七点钟就来了。见到你就什么都忘记了。”
邓红菱婷了,站起身来就在他背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说:“没有福气的傻瓜!一个小时时间做什么不够用呀?就让你弄得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
当然,郁青说的不是真的,他和婉婉约定的是七点,是婉婉失约了。他是故意把自己说的昏头昏脑,好让邓红菱相信很在乎她。
五分钟后,婉婉回来了,一边走一边把钥匙放进包里。她想郁青打招呼,郁青说:“我早来了几分钟,正在谈起你呢。”
“谈我?谈我什么?”
最后这五分钟时郁青和邓红菱商量明天见面的细节。郁青说:“谈你当初在学校里的情况。”
“噢?谈到些什么?”她问邓红菱。
邓红菱看了郁青一眼,想了两秒钟说:“他说你在学校里很文静,不和男生来往。有许多男孩子想追你,又怕你。”
“这是真的吗?”婉婉笑着问郁青,“我很怕人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郁青说:“高贵典雅,正气凛然,正派传统,男生怕被你拒绝了难堪。”
在学校里的时候,男生对婉婉地评价是冷傲孤高,腼腆并且不随和,怪僻难处,郁青今天说的她这种形象,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几天前郁青告诉她喜欢过她,那么是不是当初因为自己的这种形象,让郁青没有敢向他表白呢?如果是的话,那可就得怪她自己了。她想着,渐渐感觉心烦意乱,于是吩咐邓红菱关了电视,然后默然无语地坐下。郁青问他话,她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着。郁青和邓红菱都理解她的性格,于是不再和她说话,两人谈起欧洲足球锦标赛来。
不一会儿,郭松龄也回来了。郁青忙站起身来迎接他。郭松龄热情招呼他坐下,然后说:“时间不早了,郁青兄弟难得来一次,我已经叫红菱不做饭了,我们到外面吃去。”
郁青客气了几句,于是跟着郭松龄出门。“岳家军”也不甘落后地射出来,邓红菱连忙捉住它,把它安抚在屋里,然后锁上门。郭松龄的“别克”就停在门口花圃间的水泥路上。大家上了车,郭松龄开着车穿街过巷,一边细细询问郁青的工作情况,有时在某些工作技巧方面稍微指点一下。
郭松龄把车开到长安大饭店停下来。饭店的大门口是一个扇形的巨大的露天停车场,这是专供临时停车用的,而需要过夜的车辆则停在地下停车场。郁青看了看,在远处的霓虹灯照耀下亮光闪闪的各式市房车、大轿车、小轿车差不多已经占满了整个停车场,大多高贵得令人不敢久看。在郭松龄的带领下,三人走进饭店底层大厅,看见几个高鼻子的西洋男人和一些同样疯长鼻子但是不太长乳房的女人在用他们的母语争论着什么,他们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德语,郁青一个字也听不懂。除了那几个舶来品和一条河一般从大门流向电梯的人群,大厅的其他地方就显得空空落落。四人乘电梯上到第十二层,转两个拐,立即传来闹闹哄哄的声音。原来这里也有间大厅,二十来张桌子全都坐满了吃自助餐的人。郭松龄到一个窗口前面说了几句话,窗口旁边的一个小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少得可怜的服务员,——并不是衣裙的面积很小,而是透明度太高,随着肢体的动作,那些长年荫着的地方都忽隐忽现。——她把四人领到另一扇小门前,打开让郭松龄等进去。这道小门关上后,外面的哄闹声就完全被隔绝了。
服务员给四人安排好座位,把旁边已经切好的羊肉、大个头的龙虾和剔骨黄鳝等等以及一些素菜一盘盘地端过来,放到桌子中央,外面就有同样穿着的服务员拿了四只沙锅进来,分别放到四人面前的煤气灶上,点燃了火。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服务员用纯正的普通话说,“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按墙壁上的这个按钮,我立即就来。这里收费是论人数的,你们不要客气。”
“他们的服务好周到,”邓红菱说。
“她们每个月挣三千块钱,”郭松龄说,说着看了正在惊讶的邓红菱一眼,“红菱你不能往这些地方钻,他们至少都是大学专科文凭,还有一部分是从俄罗斯、波兰来的。”
邓红菱就明白了,这些服务员可观的收入并不是仗着聪明的大脑、甜蜜的嘴、勤快的手和灵动的腿,而是她们身上总算被遮住了的那些部分。
四只沙锅里的水同时开了,大家把自己喜欢的菜夹去涮。郭松龄吃得很少,只顾着滔滔不绝地讲述这栋大楼修建过程中的各种纠纷。讲到最后大家才知道,饭店的业主就是白马生物技术公司。
郁青说:“这个公司的一个供货户,是新疆野马野生雪莲公司,我认识它驻西安办事处的主任。”
郭松龄耐心地听完郁青讲述他在飞机上认识办事处主任邵龙钟的经过,之后说:“你和这个姓邵的现在有联系吗?”
“我后来就没有跟他联系过,但是我有他的手机号码,如果我找上门去,他是能回忆起我来的。”
“和白马公司的业务往来,就是他出面吗?”
“是的,他好像和白马公司的董事长陈投币很熟悉。”
郭松龄便把有意争取白马公司的资产重组后的广告业务以及面临的困难说了,郁青立即说:“我觉得可以通过邵龙钟接触陈投币。”
郁青这样直接快速地就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了,这令郭松龄有点意外。他思考一会儿,问:“有把握吗?”
“如果只是要见到陈投币,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如果要谈成业务,就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了。”
“那么就得辛苦你跑路了。”
郁青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呢?大家都不是外人,松龄哥用得着我跑这一趟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郭松龄点点头,于是两人谈起了台湾“公投制宪”。这样吃着谈着,一直坐到凌晨两点钟,方才会账下席。郭松龄把郁青送到机修厂。郁青下了车,郭松龄把车往回开的时候,对邓红菱说:“你记住这个地方,明天到这里来找他。”
邓红菱吃了一惊,以为郭松龄知道了他和郁青的约定,但是细想来郭松龄并没有知道的可能,她问:“我来找他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他有什么要求,他会给你说的。婉婉别忘了,明天早上给他打个电话,约好时间让他出来接红菱。”
“他有什么要求?他不是说帮我们跑吗?”
“天下哪有这种好心人哪?”郭松龄看见前方两起红灯,便把车停下来,“这个人野心大得很,帮忙?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我们公司吗?他要把联系白马公司这件事情接过去,向我要高报酬。如果进了我的公司,办好了这个业务,最多只能算工作成绩突出,他没有多少和我讲价的余地。他以个人身份去办,就完全不同了。他要是真帮忙的话,他就会直接告诉我们那个什么办事处的地址了。他知道我们和姓邵的见了面,就没有他的份了。精着呢。”
婉婉回忆起了先前郭松龄和郁青的谈话,这一次明白了丈夫是对的。她惊诧于人的表面说话和内心想法会相差那么远。可是丈夫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拐弯抹角的,这令她很感动,毕竟夫妻和外人不一样。他想,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是不是这样坦诚的。“明明是这么想的,偏要那么说,不费脑子吗?”她说。
郭松龄嘲笑说:“要是中国人都像你这么想,国家的发展也会快好几倍了。”
“他没有想到,我们不经过他,直接打114不是也可以查到吗?”
郭松龄想了想说:“算了吧,这个人很聪明,刚刚毕业一两年的年轻人能有这个样子,实在不一般了。给他一个机会吧。他以后对我们还会有用的。”
第九章
婉婉不语。她感觉自己昔日的梦中情人和自己的距离开始远了起来。但是她感觉郁青才是对的,而自己是错的,他那是成熟男人的表现。而她自己不需要去学习那些本领,因为她并不经常和这一类人打交道。她忽然又想起了他对自己的爱的表白,为什么有那么直接呢?对于已经结婚了的她来说,他不是应该隐晦一点吗?她看了一眼丈夫,竭力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心突突直跳。
第二天上午九点,邓红菱坐公交车去了机修厂。她把头略略伸出车窗,远远地就看见郁青定定地向这个方向张望,不由得也有些感动。她下了车,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对他们视若无睹,他们也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
他们进了郁青的房里,郁青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不等她看完屋里的陈设,就抱紧了吻她,吻得两人都只顾拉风箱一样地喘气,脑里都是波生浪涌而又模糊一片。邓红菱解开自己的裙子,让它堕到地上,一尊玉润珠光的裸体便出水芙蓉般地显了出来。郁青感叹说:“我感觉我真地爱上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主动解裙子,一般的女人都是要男人动手,还要假意挣扎拒绝的。”
邓红菱嗤的一笑,不再说话,躺到床上去,又迎着俯身下来的郁青去抱他。
太阳还没有升上半天,城市就已经热得没有了生气。热气从平房的上方和后方一浪一浪地袭来,穿过墙壁,往邓红菱和郁青身上累积。因为热,因为累,也因为情欲后的突然空落,两人都疲惫得进入半梦半醒状态之中了,脸上多是因为完全放松而出现的轻微笑容。邓红菱喃喃地说:“以后再也不准对我这么凶……”就睡过去了。郁青乐陶陶地随着睡过去。他们头边的被子湿淋淋的,那是他们随手用来擦汗时浸湿的。
邓红菱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门页上的玻璃射进屋里来了。她轻手轻脚地穿好,然后摇醒郁青说:“我要走了,快穿上衣服,我有话问你。”
郁青捉住她的手往床上拉,说:“你起床干什么?上来!有什么话我们睡着讲。”
“不,”她摇着头,挣脱了他的手说,“一沾上你的身,就会又没完没了的。我其实也不忙,但是要节制一下,现在还不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呢。你要不起来,就把被子盖好。”
郁青怏怏不乐地穿上衣服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