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拿起酒瓶就喝，一饮就是一瓶，然后躺倒就睡，花雕喝了不知道多少，当史密斯的威士忌放在眼前的时候，他才想百乐门的宝粉儿。该谢谢人家的，他已经忘记了宝粉儿的长相，他对百乐门似乎也惧怕了，他拿着请帖转了好几个圈才想起了找个人。

他不知道宝粉儿会不会来，但是欠了人家的情是要还的。他准备好心情，一天也没有喝酒，坐在荣顺馆等着，看见了宝粉儿心情还是很低沉，紧张谈不上，但宝粉儿的笑让云帆开朗了许多。

云帆本来是个开朗的人，宝粉儿的话多了，云帆话也跟上了，两个人说说笑笑谈了半个多小时，从百乐门开始到了仙霞路的咖啡馆，从女子上学到如今的上海洋人，说道洋人，云帆就说到了史密斯，还讲了史密斯喜欢自己的妹妹的事情，云帆不知不觉就和宝粉儿说了自己的隐私，但是金凤儿的名字却是藏得紧紧地，生怕一打开口袋就再也找不见。

宝粉儿很知趣，只是笑着，说到史密斯喜欢中国女孩，就说百乐门的很多洋人也喜欢中国女孩，可就是喜欢那种细眉小眼睛的，脸一定要白，还要鸭蛋儿脸，眼睛最好眯成一条线才好。云帆就笑着说那不是高丽人了吗，中国人还是浓眉大眼的好。

金凤儿就是浓眉大眼，眉毛虽浓，弯弯却像新月，眼睛虽大，但满目的含情。宝粉儿呢？云帆忍不住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女孩子。宝粉儿的母亲是苏北人，长得俊俏，宝粉儿也是。一张小脸粉嘟嘟，两只眼睛不是夸张的大，而是恰到好处，眉毛看样子是修剪过得，弯弯的像杨柳浮水，鼻子很挺，不是南方女子那种扁平，倒有些北方女子的挺拔。小嘴不大，一笑就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小碎牙颗颗圆润，剔透就如珍珠。酒窝只有一个，左边的笑起来很满，右边的却像盛满了酒，醉的人一塌糊涂。

宝粉儿长得真是美，不愿意百乐门的头牌，云帆看着的眼神都有些痴了，宝粉儿就笑，笑着就赶紧低下头不说话，心里却埋怨着，这个男人怎么这样看人家，一点也不遮掩，还是从西洋回来的呢。云帆却在想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在百乐门呢？

云帆不敢问宝粉儿，宝粉儿看着云帆的一脸的狐疑就知道了，笑着说：“每个人都有故事，就如你的知己，爱却不敢。”宝粉儿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说出“爱”这个字，羞得脸立刻就红了，那盛满一汪红酒的脸蛋儿就如彩霞一样，不仅染了宝粉儿的胸前，把个云帆也熏得醉了。

“你真好看。”云帆情不自禁就说出口，赶紧又说：“我说的是真的。”宝粉儿笑了笑说：“你夸我，做我们这一行就是凭着脸蛋儿，说出来也是羞人的。”

云帆只好转个话题，就问家里的情况，宝粉儿笑着说：“汪公子，就是家境不好才……”云帆知道自己又问错了，赶紧说：“对不起，你也不要叫我汪公子，我还真不习惯，还是叫我云帆吧。”

宝粉儿轻轻地叫了声“云帆”，脸又红了。云帆笑着说：“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