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醒来的时候又是黑夜,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头竟然不疼了。房间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好像有人待在这里,只是这会儿出去了。少女望着灯光,神思恍惚起来。她有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犹然记得梦中的少女和少年。他们是谁,是自己认识的人吗?她不知道,也不指望自己能想起来。梦中的少女好眼熟,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那少年似乎是她不曾见过的,却又莫名地让她有一种亲切感,但是那种感觉好奇怪,亲切里还夹着心痛,在心里缭绕不去。
门被轻轻第推开了,芍儿端着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芍儿。”少女唤道。
“雪儿?!”芍儿又惊又喜,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床边来。她一会儿摸摸少女的额头,一会儿摸摸少女的脉,满脸心疼。
“芍儿,怎么了?”少女努力地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事。
“你担心死我了,你怎么可以去吸蛇毒呢?那可是有剧毒的雪蛇啊。你要是真出什么事我怎么办?”芍儿的话让少女回忆起了发生的事。
“芍儿,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少女愧疚地低下头,她从没见芍儿这么着急过。
“对不起。”却是芍儿道歉了。
“嗯?”
“都是我不好,一时疏忽了没有看好你。”
“芍儿,不关你的事。而且你看,我不是好了吗。”少女握着芍儿的手笑了笑。
“要不是发现得早,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芍儿又有些埋怨了。
“对了,郡主怎么样了?”
“你还担心她,她……应该没什么事,就是还没醒。”芍儿似乎有意要把江锦瑟的情况简化简化再简化。
“你好好回答我啦。”少女认真地说。
看少女如此认真,芍儿只好老实交代。“蛇毒已经清了,可是听御医说,好像又惹得什么旧病复发,所以还要再诊断一些日子。”
“希望她没事。”少女自语道。
“喂,你也太善良了。”芍儿对少女的反应有些不满,继而眼珠一转,笑道,“也难怪啦,谁让她是你江大哥的妹妹呢,总要处好关系的是吧。”
“芍儿。”少女想伸手去打芍儿,芍儿却轻灵地一闪让少女却扑了个空。只是这么一动,少女就眩晕起来,无力地趴在了床沿上。
“雪儿,你没事吧。”芍儿慌了,忙过来扶她坐起来。
“我没事啦,就是有点累。”少女挤出一丝笑容。
“睡吧,我一直在这里,做噩梦了我会叫醒你的。”芍儿扶少女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嗯。”少女安然地闭上眼睛,却又马上睁开了眼。“芍儿。”
“嗯?”
“你真是个好人。”
“诶?”芍儿眼里掠过一丝惊讶,然后是盈盈的笑意,“好了,快睡吧。”
------------------------------------------------------------------
后半夜睡得很安稳,睁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窗外射进的细碎日光,还是清晨。床边空空的,门开了一道细细的缝,芍儿又出去了。
少女起身晃晃头,竟一点也不痛,好像真的没事了。不知道郡主怎么样了。少女思忖着,简单地梳洗过后匆匆离开房间。
少女到了江锦瑟房外时隐隐觉得奇怪:这里静得出奇,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好像其他人因为什么原因都躲开了。走近了,透过纱窗看看,江锦瑟正在床上躺着,双眼紧闭。房里唯一在动的是从桌上的香炉里冒出来的袅袅轻烟,以优雅的姿势缓缓地在半空中舒展开来。
江锦瑟似乎挥了挥手,却是毫无意识的举动。莫非是做了噩梦?少女心里一动,缓缓推开了房门。随着气流的搅动,白色的轻烟向少女聚拢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江锦瑟正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细眉间充满了不安。
就在少女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江锦瑟时,少女觉得胸口一阵郁结,头开始眩晕起来。奇怪,不是没事了吗?视线模糊,周身一片黑暗。耳际传来的声音那么熟悉却那么不真实,她听见有人唤她,“你怎么了?慕雪?慕雪?”,但那只是幻听而已。
------------------------------------------------------------------
“小王爷。”御医微微俯首。
“她怎么样了?”江月恒看着床上的少女。芍儿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幸好发现得及时,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御医又往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在前些天替她看病时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现在越发地觉得眼熟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要这姑娘醒过来的话还需等上几日。”
“嗯。”江月恒点了点头,神情稍有缓解。
“至于另外的……”御医看了看芍儿,但芍儿正替少女掖被子,并不知情。
“请随我来。”江月恒眉头一紧,带着御医出去了。
“王御医查到什么了吗?”凉亭中,待丫鬟奉上茶,江月恒抬手支开了下人。
“前些天咬伤郡主的应该是西域雪山所特有的雪蛇,奇毒无比。虽然老夫在太医院多年,但从未见过,只是医书上有记载而已。”御医见已经没有外人,便讲了起来。
“哦?连王御医都没见过?”江月恒饶有兴趣地微眯起眼睛,并不是对御医的话表示怀疑,只是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并非老夫虚言,此蛇乃西域之物,若非人为,它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中原的。”
------------------------------------------------------------------
“你呀,真是爱管闲事。”少女并没醒,芍儿在一边喃喃地说着,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我为了替你省点麻烦放了雪蛇,可是你却出来了。江锦瑟被咬了又怎么样,那是她应得的,你只是不记得她怎么对你的了。再说了,那蛇的毒性已经被除得差不多了,顶多是让江锦瑟在你复原的这段时间里乖乖睡觉罢了。”
“还有,今天要不是我,光凭那御医你中的绮罗香怎么解得了?”芍儿伸手理了理少女的发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太善良了,所以才总是受伤。现在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