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沉重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床前的人影。少女转过头，却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慕雪，你可醒了。”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虽然还看不十分清楚，但少女知道，在慕荣王府除了老夫人和慕荣梓英外就只有湘琴会在私底下这么叫她了。

“湘琴姐。”少女在湘琴的搀扶下坐起来，用手揉了揉头后看清了一脸不安的湘琴。“湘琴姐，你怎么了？你好像……在紧张什么事。”

“慕雪，不好了，王爷他……”湘琴直皱眉。

“他怎么了？！”少女一下子紧张起来，继而是奇怪，自己那么紧张慕容梓英做什么。

“王爷他出城了。”

“出城？”少女愣了一下。

“是，去找江王府的小王爷。”

“找江大哥？不好。”少女连忙爬起来。慕容梓英去找江月恒做什么她不知道，只是他去城外找江月恒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父亲就被封印在城外的寒冰洞里。

山谷晦涩的野风，苍老了茫茫绿野。草尖微微泛黄的野草溢出苦涩的气味，一阵风刮来，苦味瞬时淡开来。男子的发丝被风撩起，微微遮住了眼睛，而等风停下来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越走越近且气势汹汹的少年。

“江月恒！”慕容梓英直呼其名，眉宇间满是怒意。

江月恒却不恼，只是悠悠地道，“慕容王爷，找我何事？”话里的讥讽随不像草芒一样明显，却也已是浅浅的水中涟漪，很是分明了。

“你！”慕容梓英走到江月恒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恨恨地问，“有什么事你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慕雪？”

“我怎么对慕雪了？”江月恒缓缓拿开慕容梓英的手，动作看似轻雅，实际力道十足。

“你利用她！”慕荣梓英击出一掌，江月恒及时躲过。

“真想不到，”江月恒看着慕荣梓英，戏谑的眼里闪现几分诧异，继而脸上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王爷竟然深藏不露。”

“哼，以前被逼着学武倒是没错了。”慕荣梓英没再多说，满心怒气地再次出掌。只是江月恒的武功也不差，慕荣梓英伤不了他。

少女气喘吁吁地跑到城东，看见了在荒野里打斗的慕荣梓英和江月恒。“怎么会这样？”江月恒似乎不是慕荣梓英的对手，只能勉强地接下慕荣梓英的出击。

“江大哥！”少女顾不得喘气，向打斗的两人跑去。

“慕雪？”慕荣梓英听见少女的叫声，迟疑了一下，被跑到眼见得少女拦了下来。

“江大哥你没事吧。”少女担心地看看江月恒，见江月恒摇头后又有些生气地看看慕荣梓英，“不要再打了。”

“慕雪你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替你教训他。”慕荣梓英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他推开少女又向江月恒出掌，江月恒没来得及防备，虽然连忙后退但还是被震退了几步。

“江大哥！”少女记得惊叫起来，“江大哥，王爷，你们别再打了。”但慕荣梓英并没有停手，眼看江月恒渐渐处于下风，慕荣梓英看准空隙一掌击去，江月恒躲闪不及。

“江大哥！”少女根本来不及多想，冲上去抱住江月恒，挡住了慕荣梓英用力打出的一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慕雪！”慕荣梓英和江月恒异口同声，江月恒惊讶地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少女。“慕雪？慕雪？”

“你滚开！”慕荣梓英猛地推开江月恒，把少女抱进自己怀里，惊慌地看着气若游丝的少女。

“王爷……”少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艰难地喘息着，“不要……不要伤害江大哥……”她闭了眼，但仍死死地抓着慕荣梓英的手，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老夫人，王爷，郡主伤的很重……”老御医又回头看了少女一眼，“恐怕……”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她不能有事。”慕荣梓英慌了神，“王御医，你一定有办法的。”

“唉，”老御医直摇头，承蒙王爷这么看得起老夫，可是郡主的情况非同一般。前些日子郡主在江王府中了西域雪蛇的蛇毒，至今还有一些蛇毒尚未清出，近日她中的一掌又使得淤积的蛇毒散开了，剧毒攻心，老夫真的是想不出救治之法。”

“怎么会……蛇毒？”慕荣梓英想着老御医的话一时出了神。

“王御医，真是麻烦你了。”老夫人赶在慕荣梓英死缠烂打之前送老御医出去。

“慕雪。”慕荣梓英把少女的手抵在自己额前，双眉紧锁。“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事？对不起……”

“王爷。”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进来，唯唯诺诺地叫了一句。

“什么事？”慕荣梓英低沉着声音问。

“门、门外，”小丫鬟一下子紧张起来，“来了一位姑娘，说是郡主的朋友……”小丫鬟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快请她进来。”慕荣梓英似乎又看见了希望。他也不清楚自己在希望什么，只是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是、是。”小丫鬟连忙退出去。

不一会儿，小丫鬟就领着一个黄衫少女进来了，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又连忙退下。黄衫少女倒像是主人一般，泰然自若地走到床边，看着少女发青的脸色微微蹙起了两弯细眉。

“你是……”慕荣梓英很是奇怪，他并未见过眼前的少女，但少女的带着些傲气的气质却让他觉得有熟悉。

“看来雪儿没告诉你，”黄衫少女一边摸了摸少女的脉一边回答，“我叫芍儿，是雪儿住在山谷里的朋友。”

“你懂医术？”

“呵，”芍儿的眉间浮起了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王爷，我若不懂医术，恐怕当初雪儿就死在山谷里了。”芍儿没去注意慕荣梓英的惊讶，探了探少女的鼻息，继而又转过头看着慕荣梓英。“王爷。”

“嗯？”

“这一掌下得太重了，”芍儿的语气里颇有责怪的意味，“雪儿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这种力道的碧落掌。加上雪蛇的蛇毒扩散……”芍儿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察觉慕荣梓英的诧异。

“你……怎么知道碧落掌？”这正是慕荣梓英诧异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他身怀武艺，而知道已经失传了的碧落掌的更是少之又少。眼前的芍儿到底是什么人。

芍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答：“如果我连这都不知道，你以为雪儿还有救么？”似乎还有一点不以为然的味道。“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请王爷替我准备一些东西，我要尽快进行救治。”

黑暗里的光点……是什么？夏日夜空下的流萤，还是幽冥的荧光？一闪一闪的，越来越近，隐藏在其中的让人看不清是希望还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