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小艾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阿哲一愣，“走？去哪里啊？”
“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吗？现在我已经找到师姐了，你快去办你的事。”小艾的话让阿哲明白那天她为什么只说“我”而不说“我们”了，原来她早就这么打算好了。
“那你怎么办？”
“我可以呆在这里帮师姐的忙啊，倒是你，要和我一样留在这里打工啊？好了好了，快走吧。”
“可是，我的事不是我想办就能办完的。”阿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那个……天时地利人和嘛，缺一不可。”阿哲闪烁其辞。
“哼，师父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这么复杂，麻烦死了。”小艾自认为自己怕很多东西，但最怕的就是麻烦。既然阿哲拐弯抹角地不想告诉她，她也就懒得再拐弯抹角地去套话。“不说算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进，落地的是一个挺拔清冷风华淡雅的身影。
“师——”小艾连忙用手蒙住自己不受控制的嘴，阿哲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关上大开的门。
“好久不见。”倒是展冰彻先开的口。清澈又略显幽深的眼睛里没有逃亡的紧张，完全是胸有成竹的坦然。
“师兄，”小艾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还有，为什么时空中心要通缉你呢？是不是……”
“喂喂，你问这么多，师兄怎么回答啊。”阿哲打断了小艾连珠炮弹似的问话。“师兄，师父有话给你。”
“嗯。”展冰彻也不问事什么，只是点点头，好像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慕雪呢？”看来他已经知道思慕雪在这里了。
“师姐在房里。”
思慕雪闭了闭眼，把手里的黑皮书放到桌上。那是小艾交给她的，好像是师父的意思，可是她想尽办法也打不开，也猜不出师父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房门戛然打开。
思慕雪没有转头，就那么静静地背对着门口坐着。并不是她把来人误当成芍儿或小艾，而是她已经了然背后的是谁，因为那是和她共事了两年的搭档，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就不用再用什么来描述。
“这一次呢，又是什么？”展冰彻平静地问。
“一道选择题，二选一。”思慕雪也平静地回答。
“你又任性了。”展冰彻微蹙起眉头。“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怎样？”
“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做决定？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解决一切？”
“你知道的，”思慕雪站起来，转身望着展冰彻，眼神迷茫得像笼了一层雾气，“有时候有选择比没选择更没得选择。而我，总是别无选择。”
“但你可以选择放弃！”展冰彻大步上前抓着思慕雪。“只要你放弃，那以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不，来不及了。假如三年前我没有成为时空守护者，这还有点可能，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绝无放弃的可能。”
“你就是这样。”展冰彻放开了思慕雪，“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
“那时候是因为我一心要救出景洵，所以我坚持得近乎固执，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好像落入了河心，拼命想回到岸上，却因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而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等到知道自己可以往各个方向的时候，却因为选择太多而变得无法做出判断。“我靠的不是直觉，而是最最不可靠的感觉。”
“为什么说感觉是最不可靠的？”
“时空管理员要我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做出选择，两个只能留一个。我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江憬寻活着的吧，结果我却……”
“结果你却做不出选择对吗？”
“嗯。”思慕雪并不奇怪展冰彻可以看出她的心思，因为他们是一起执行任务那么久的搭档。
“并不是时空钥匙上作为经验的直觉才是直觉，不是吗？”
“你是说……”
“人人都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相，真相往往不为人所知。”展冰彻拍了拍思慕雪的肩膀，“你没有因为你的江憬寻的关系而断然下决定，这正是你的明智之处。”
“真的？”
展冰彻没有回答，但思慕雪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笃定，坚信不疑。
“那你呢？你怎么样？小艾说你被时空中心通缉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怎么样？”思慕雪开始担心展冰彻。虽然从他眼里看不出有什么困境，但他和她一样，他们的眼神都会伪装，都会说谎。
“你也会担心我吗？”展冰彻的唇角浮起淡淡的微笑。
“会！”思慕雪没有转移话题，也没有丢他白眼，而是极其干脆地说“会”。“当然会。”以前也会担心，只是从来是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因为还相信这未来，相信一起合作的未来。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选择的路看不到未来，也许再不会有机会。
“我没事。”展冰彻把思慕雪拥进怀里，“不要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之类的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无法保证，他能做的就只是让她少担心一点。“我真没用，连个师兄都做不好。”
“不是的。你知道吗，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日子，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你总是出难题，但是我明白你是想让我把注意力从景洵的事上移开。你做的，我都明白。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搭档。”
展冰彻放开了思慕雪，眼里透出欣慰。“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一定可以解决的。”
“嗯。”
“我被时空中心通缉，最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就是混乱的时空，所以我来了这个世界。但是现在，这里也不安全了，我必须去别的地方。所以，再见。”展冰彻飞影一般地消失了，他的话语轻丝般缓缓落地。
“师兄，等等我。”外面传来了阿哲的声音。
“臭阿哲，这就是你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一会儿后，小艾一边抱怨一边走进房间，“说走就走，真是的。”
“小艾，有什么事吗？”小艾的性格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思慕雪和颜悦色地问。
“师姐，我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