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正是每天刚开始营业的时候。
左小非推门而入,简约明了地大厅布置,在下午光线的铺衬下呈现出一份暖洋洋的舒适感。这大厅在装饰并没有太耀眼之处,亮眼的都是里面的人。这些男性工作人员也都懒洋洋的。三五成群的聊天的,也有单个的,或者在看书,或者只是懒洋洋的斜在靠枕上,或者……汗,在化妆!
所谓环肥燕瘦,所谓风景无限各有千秋……恩,很好!左小非点点头。这段时间不但货品种类齐全了很多,无论在风格和年龄上都有很大的突破,而且品种也丰富了。你看看,那个黄头发蓝眼睛正在安静地读书的洋货,就很吸引人……虽然,头发像染的,眼睛像戴了隐性眼镜。
左小非在打量各色产品的同时,各色产品也渐渐抬起头开始打量刚进门的这三人。
虽然梅兰竹菊坊开业时间不长,却在极短的时间在这个城市的高级圈子里有了很响的名声。虽然这些公关们并不知道这店的老板娘有怎样的背景,但他们知道这店的薪水高待遇好,再就是客户资源好。所以这里也不乏很多跳槽来的老人儿。这些公关这些日子见惯了风情万种或者老态龙钟,或者有钱,或者养她们的男人有钱的女人,嘿嘿,就是没见过这三位这么“特别”的。
大多数公关们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可爱的小服务生按常例地问好,请坐。看到众公关都无动于衷的样子的,完全不像平常那样抢客户。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公关大方地走过来,微笑着说:“您好!欢迎您光临梅兰竹菊坊,我叫梅想,很荣幸为您服务。”
左小非刚想坐下,听到对方说话,这一抬头,顿时眼睛一亮……恩,准确地说是色眯眯地,贼亮!
我滴祖宗啊……怎么可以有这么极品的男人?
真迷人啊!宽肩、瘦腰、窄臀、两腿修长,似乎无一不合黄金比例。挺拔的身材瘦削却极具力量感。漆黑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绑了个马尾。最普通的白色t恤半敞着,露出小半个结实而不过分的胸肌,米色的长裤的下面是双“人”字木屐。那时时都微微挑起的嘴角挂着让人如浴春风的笑容,白皙的下巴上还有些似乎没刮干净的胡茬。
拖鞋,胡茬,这些在别人身上显得有些邋遢的特征偏偏在他身上彰显出一份无法临摹的随意洒脱之感。这种慵懒的别有味道的散漫好似浑然天成般。
左小非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形容司马青风,用“帅气”两个字最合适,他的身上带着明显的不知世间疾苦的养尊处优的少爷味道,所以有些孩子气的幼稚和天真。而形容何谧,用“美人”两个字最合适,因为他的容貌之美是超越性别的美,不过因为经历和性格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而眼前这位梅想呢,却介于“英俊”和“俊美”之间,没有人会在第一眼怀疑他的性别,这是真正具有老少通杀,各种不同审美的女性都通杀的男性吸引力。
不过分阳刚,不过分柔和,一切都在恰好之间。
“这位可爱的小姐,您这种姿势持续这么久,一定很累吧?”梅想轻轻地笑出声。
左小非刚才正想坐下,刚弯下身体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梅想。于是就姿势奇怪地产生了如上之多的想法和评价。
左小童在一旁翻了白眼,心里嘟囔着:这个女人!对方要是敌人早把你杀死一百遍了!没救!他伸出小手一推左小非的肩膀,后者的臀部这才接触到沙发坐了下去。
“啊……你叫梅想?”左小非的大脑终于正常地运转起来,梅想?这就是四大小生的第一人喽?
“是啊,”梅想很自然地在左小非身旁坐了下来,“三位是第一次来这吧?需要喝点什么吗?”梅想顺势开始了业务流程。
左小非自然知道这些公关靠什么赚钱。喝酒她不怕,李念老大说了她喝酒和特殊服务不要钱。可是……只是陪聊要不要钱啊?左小非开口问:“那个,你要收多少小费?”
后面看热闹的公关们交头接耳地笑了起来。就没见过这种还问人家要多少小费的土包子!
梅想微笑依然,“小姐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小费只是您对我服务满意的一点表示,无所谓的。”
“哦,这样啊,那先来三杯橙汁。”左小非抬头对服务生说完又看着梅想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赚钱来的,我怎么好意思不给你小费呢?”左小非算计了一下给左小童和苏小小两个人买东西要花的钱,然后一狠心对梅想说:“咱俩今天聊五十块钱的吧!”
哄堂大笑中,连不知道“五十块钱”是什么概念的左小童和苏小小都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梅想的十指合拢抵住下巴往左小非这边移动了一点,忍住笑意说:“真是有趣可爱的小姐,不过……五十块钱恐怕要把我累死。我们就聊五块钱的好啦。”
“五块钱?能聊多久?”
梅想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五,五个小时后正好是夕阳落山的时候。”梅想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们就聊到人鱼唱晚时吧,还能安静下来听听人鱼的美妙歌声。”
人鱼唱晚,多么浪漫的想象啊。左小非听的很美,不过她美的另一个问题,“一个小时才一块钱啊,你可真便宜!”
说完,闭嘴。左小非意识到自己的语言有点问题。梅想并不介意,似是全然看透左小非并无恶意,有些失笑地说:“是啊,所以我格外感谢小姐赏光,给我这一聊的机会。”
左小非对于自己的小气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喏喏地没说话。
一个很年轻地小帅哥从后面走出来语调嘲讽地接话:“这么便宜,梅想哥果然敬业啊!”
在这个行业,不分贵贱高低地招待客人,也可以说是敬业的啦!
梅想朝他点点头,“上门就是客嘛。”
“是啊是啊,”男孩笑着对其他公关说,“我们以后要像梅想哥学习,对待客人要一视同仁,包括那位每次来只喝凉白开的那样的客人。”
公关们又笑了起来。看样子这个男孩和梅想关系很是不好,所以公然地对他冷嘲热讽。
梅想笑笑不搭话也不反驳什么。
男孩仍不罢休,继续说:“正是因为梅想哥有这种敬业精神,所以嘛,你们看,有来喝橙汁的啦!”
说着,服务生正好把三杯橙汁端了上来。
妈的!糟践人还把老娘也拖进来了!左小非气呼呼地说:“姜成!再不闭上你的臭嘴,老娘就放你的血喝!”
姜成?男孩一愣,他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自己的本名了。
原来这个年轻的男孩正是在梅兰竹菊坊的开业典礼上玩配乐诗朗诵,被李念直接定名为竹放的那位。
曾经的姜成,现在的竹放愣愣地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衣服破烂,表情凶狠的女人。
“啊……”惨叫,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左小非,“你……小非姐!你是小非姐!”竹放的声音溃不成军还罢了,却连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他想我想成这样了?我们感情有这么好么?左小非纳闷地看着已经失态的竹放,低声说:“为什么我觉得他有点……恩,好像有点……”
“恐惧。”梅想微笑着低声接上,“他很恐惧。”
左小非同意地点点头。
只见竹放抖了好一阵,突然转身向楼上狂奔而去,“救命啊……有鬼啊……小非姐诈尸回来看咱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