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乱叫,斜阳散碎的打在花丛上。虽然只是一次家宴,肖梓的心里却始终不能平静。老夫人、沈煜、林燕如,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见过这三个传说中的人物。是以,肖梓今天象个初见公婆的小媳妇般,内心忐忑不安。
“夫人,转过前面的湖畔就到了。”紫燕一路上给肖梓做着向导。
“哦。紫燕是何时到府中的?”肖梓急切地想找些话题。她是一个很容易紧张的人,今天她又紧张了。
“夫人,这个问题你问过奴婢多次了?”紫燕有点奇怪夫人到底是怎么了。
“哦,是吗?”肖梓仔细回想一下,这个问题自己是曾经问过。
“那紫燕想家吗?”肖梓接着问。
“自从进入沈府,奴婢就是沈府的人了,哪还有什么家呀。”紫燕犹豫了一下说道。
肖梓不好意思地甩甩肩膀。紫燕十岁进府,签得是死契,是她叔叔婶婶做主将她卖到沈府的,这些事情她的确是已经问过了。
“哦,那你想回复自由身吗?”肖梓问。她心想,或许她可以想想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夫人。”听到此话说不敢动是假的,可是紫燕也明白这府中最终做主的人还是老夫人。夫人有这份心,就够了。府中的丫环都往二夫人那边贴靠,可她觉得还是跟着大夫人挺好,不用看谁的脸色。
“大夫人。”夕烟远远就看见了肖梓,满脸盈笑,“请夫人随奴婢来。”
肖梓跟着夕烟进入院中。原来老夫人刚刚礼佛完毕,看到肖梓,老夫人在厅上招手,“宁丫头,过来坐。”肖梓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这副身体还有一个名字叫“杜安宁”。
肖梓没有傻乎乎地真就顺着老夫人的指示坐下,而是先请安。古人是很讲究礼仪的,凡事礼占先,有礼才好办事。
果然,肖梓看到老夫人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沈煜和林燕如还没有到。老夫人似是看出了肖梓的疑惑,“煜儿和林丫头稍后到,咱们娘俩先说会儿体己话。”老夫人和蔼的笑着,可是肖梓怎么都觉得是笑里藏针。想想一个差点将自己杖毙的人,又怎会真正地对她好。
虽然被称为“老夫人”,可是也只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可能是用心太甚的缘故,让她看上去明显比较苍老。
前边的话语,无非是像问天气一般,问肖梓身体怎么样,补品要按时吃之类的。肖梓“诺”声连连,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硬了。心想,这逢场做戏还是需要功力的。
“唉,论说这富有的人家,那个没有三房四妾的。这争风吃醋也原本是难免的,家事用家法解决就好。可是这件事情,最后却闹得满城风雨。我们沈府的名声算是被玷污了。”老夫人说的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肖梓却不明白了,难道她忍气吞声,应了那诬陷,沈府的名声就保全了。这沈老夫人,找她谈些体己话,谈的就是这些?原来这老夫人,一直不肯去看望自己,心内一直是忍着一口气的,是在怪杜安宁的父亲非要将家丑外扬?沈家妄图打击杜家的名声,杜家当然不会坐视不理,闹大也是沈家咎由自取。可是这话,肖梓却憋在了心里。
“老夫人说哪里话,咱么沈家可是护国公的后代。这名声岂是那么容易被玷污的。”肖梓忍住愤恨劝慰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有老夫人做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夫人闻言,很是高兴。都说杜家大小姐是个木头,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心下对肖梓生了几分欢喜之心。
护国公原是跟着高皇帝打天下的谋臣,功成之后又远离官场那个是非漩涡。高皇帝封其为护国公,准许其卸甲归田。护国公的后人,也因此受到当朝皇帝的礼遇。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其实第三世的时候,护国公一去世,护国公府就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了。后来的,元嘉之乱,沈家受波及被褫夺封号。
到沈煜的父亲沈庆这一代,沈家和一般的富户已经无异了。那时,杜安宁的父亲杜衍进京赶考,与沈庆交谈甚欢。二人遂定下儿女亲事。
只是后来,杜衍上了公主,沈庆的妹妹成了贵妃,二人政派不同,因此两人由交好变为交恶。
杜安宁自然不是公主所出,而是杜衍的前妻之女。杜衍上公主的前月,其结发之妻突然暴病,任谁都认为其中有猫腻。可是,皇权大于天,谁又敢妄自谈论此事呢?
随着岁月的转移,儿女亲家此事两位当事人都已忘记。只是不料,沈贵妃向皇上提起杜家和沈家的儿女亲事,原意是想破坏玉欣公主长女和镇南王世子的婚事。岂料杜衍还有一个女儿寄养在长洲老家,于是贵妃的如意算盘失败。杜安宁顺利成章地成了沈煜的妻子。
这沈煜其实是个挺争气的孩子,他自小追慕自己的先祖,一切像先祖看齐,可不料他自己的婚姻却成了政派之争的一个牺牲品。心高气傲如他,自然心里是不能接受的,可是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要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可是他的姑姑,当朝的贵妃娘娘。沈煜对于这段婚姻原本也没抱着什么希望,杜衍,他很讨厌;杜衍的女儿,娶来晾着便是,就是杜衍自己对这个女儿也难说得上重视。
林燕如在杜安宁之后的半年后进门。杜安宁是二王妃的远房表妹,听说长得花容月貌,二王爷原本想纳为侧妃的,不知怎么就成了沈煜的二夫人。沈煜的艳福着实嫉妒死了很多人。
这二夫人,人不但袅娜风流,更是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和沈煜称得上是一对璧人。自从林燕如进门,杜安宁就像被丢到了喜马拉雅山一般,人迹罕至。其实,这样相安无事倒也好了,可是小妾想要转正,所以才搞出这一处处的事情来。
虽然,皇帝派了刑部的官员来彻查此事,最后的结论是刁奴害主。可是肖梓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搞不好就是林燕如的苦肉计,这类电视节目,她看的多了去了。